乌鸦所化的最后一个黑色光点，被那奇点吞噬干净后，整个纯白空间恢复了安静。
那股由乌鸦自爆引发的能量风暴，也消失不见了。
噗通。
陈默再也支撑不住，紧绷的神经一松，整个人单膝跪倒在地。
他的精神体已经很稀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灵魂撕裂般的剧痛。
妈的……
跟一个疯子对峙，真是太累了。
不过，总算是结束了。
他抬起头，看向那枚静静悬浮在空间中央、散发着柔和光芒的传国玉玺，终于松了口气。
但这丝轻松，仅仅维持了不到半秒。
下一刻，一股比之前乌鸦自爆时更恐怖、更沉重的压力，轰然压下！
这不是纯粹的能量压迫，而是一种由无数个统一、强大的意志凝聚成的领域。
这股压力不伤肉体，却直接作用于他的道心，他的存在本身。
在这股压力之下，陈默感觉自己非常渺小。
他艰难的抬起头，看向压力的来源——那几位端坐于玉玺周围的、华夏历史上最有名的几位帝王。
他们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但他们本身，就代表了各自时代的天命，代表了华夏历史上恢弘的时代。
汉武帝刘彻，他坐在那里，就散发着一股“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铁血霸气，让空间都有些扭曲。
唐太宗李世民，他气度雍容，带着“天可汗”的自信与包容，吸引着万物向其朝拜。
宋太祖赵匡胤，他面容沉稳，身上有种“杯酒释兵权”的谋略与终结乱世的决断，散发着厚重感。
而居于中央的，是秦始皇，嬴政。
他没有散发光芒，反而像一个吞噬一切的核心。他仅仅是存在于那里，就是这片天地的中心。
死斗结束了。
面试开始了。
我靠，这阵仗，可真是要命。
这几位，可都是真正改变了历史走向的顶级人物。任何一点小心思，在他们面前，都藏不住。
就在陈默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股压力压垮时，居于中央的那个男人，缓缓的开口了。
“你，证明了你的力。”
秦始皇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古老又纯粹。
他那漠然的眼睛，落在了陈默身上。
“现在，证明你的智。”
“何为，天命？”
轰！
最后四个字，在陈默的意识中炸响。
来了！
终极送命题！
这个问题，简直就是个无解的局。
在座的每一位，都是天命所归的代名词。但他们每一个人的天命，都完全不同。
你说开疆拓土？那边的宋太祖赵匡胤第一个就得给你打个不合格。
你说文治昌盛？那边的汉武帝刘彻能当场把你踹下去。
你说天下归心？那边的秦始皇嬴政只会觉得你幼稚可笑。
无论自己怎么回答，只要偏向任何一方，就会立刻得罪另外几方。而如果想说个含糊的、谁都不得罪的答案，那在这几位顶尖人物面前，更是等于直接暴露了自己的平庸和无能。
这哪是面试，分明就是要命。
陈默的脑子，在此刻快速转动。他那剩下不多的精神力，全部被调动起来，用于分析眼前的死局。
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
答错了，满盘皆输。
他没有立刻开口。
在所有帝王那审视的、威严的目光中，他挣扎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的站直了身体。
然后，对着那几位先帝，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一躬，既是后辈对先贤的敬意，也是为自己争取那宝贵的、思考时间的最后手段。
看到陈默这个举动，几位帝王的神色缓和了一些。
至少，这个后生还懂礼数，没有因为战胜了一个小丑，就得意忘形。
但，也仅此而已。
他们要的，不是态度，是答案。
不等陈默直起身，一个雄浑的声音，率先响起。
汉武帝刘彻缓缓开口，他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
“天命？天命，在朕之大军铁蹄所至，在朕之龙旗插遍的每一寸土地！”
“南平百越，东征朝鲜，北击匈奴，封狼居胥！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这，便是天命！”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与霸道。
紧接着，另一道雍容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唐太宗李世民。
“武帝之言，差矣。”他淡淡的说道，“穷兵黩武，非长久之道。天命，在于万邦来朝，四海归心。威加海内，更要德服四夷。天下英雄，皆入我彀中，为我所用。这，才是天命。”
他的话音刚落，一旁沉默的宋太祖赵匡胤，也发出了沉稳的声音。
“太宗之言，亦有偏颇。强盛如大唐，亦有安史之乱。天命，不在一时之武功，亦不在万国之朝拜。而在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以文治国，终结五代十国之乱，还天下一个百年太平。这，方是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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