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江南古镇,石桥,流水,老槐树。
空气里是桂花香和水汽,宁静得像一幅水墨画。
但此刻,陈默心里一片死寂。
他看着眼前的埃及老祭司,自称阿蒙之眼。听着他嘴里冒出的世界秩序、混沌之蛇、古老盟约这些词,只觉得荒谬。
结盟?
还“世界需要你的力量”?
我靠,这剧本怎么这么熟?上一个跟我画这么大饼的,就是那个姓“初代”的老阴逼。他给我画的饼,叫天选之子,叫历史的救世主。
结果呢?
结果老子是他养了上千年的、专门用来开锁的工具人!
现在又来一个?
怎么,看我刚从一个坑里爬出来,满身是泥,就想拉我进你们的跨国项目组?KPI怎么算?有五险一金吗?加班给调休不?
“抱歉。”陈默面无表情的说,“我对你们的全球反恐行动没兴趣。”
“我手头,有笔私人恩怨要处理。”
他的私人恩怨,就是把那个叫初代守墓人的家伙,从历史的坟墓里刨出来,骨灰都给他扬了。
阿蒙之眼似乎预料到了他的反应,眼神里带着一丝悲悯。
“你的愤怒,我能理解。”他沙哑的说道,“每一个定义者在觉醒初期,都会被背叛者的谎言笼罩。那是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我们?”陈默抓住了这个词,嗤笑一声,“你们也被当成钥匙养了?”
“不。”阿蒙之眼摇了摇头,“我们之中,有的被当成祭品,有的被当成路标,还有的,被当成污染世界的毒源。”
“每一个文明的背叛者,都为他们选中的棋子,量身定做了一套独一无二的、通往绝望的剧本。”
“而你,是千百年来,第一个提前挣脱剧本的人。”
陈默沉默了。
是啊,他是棋子,但他掀了棋盘。
“言语无法证明,唯有道本身可以。”阿蒙之眼看着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黄金生命十字架,“你的怀疑很合理。那么,请允许我,向你展示我们的盟约。”
他没有搞复杂的仪式,只是将那枚生命十字架,轻轻点向自己的眉心。
嗡——
一道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陈默眼前一花,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流水、风声、虫鸣全都消失了。
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的意识从身体里托起。
这不是攻击。
这是一种邀请。
陈默没有反抗。
他倒要看看,这帮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下一秒,他的视界无限拔高,穿透夜空和大气层,来到一片由星光构成的宏伟空间。
这里像是一座神殿。
没有墙壁,没有穹顶。
脚下是流淌的星河,头顶是旋转的星云。
神殿中央,摆着几张光芒凝聚的、造型各异的王座。
大部分王座都是空的。
但有几个,已经坐上了身影。
陈默出现的瞬间,所有身影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投了过来。
我靠,这是捅了神话窝了?
他看到了什么?
正对着他的,是一张橄榄枝和月桂叶编织的座椅。上面坐着一位穿白袍的盲眼祭司,她的手中缠绕着无数若隐若现的命运丝线,气息充满了智慧与宿命感。
那是希腊的,德尔斐神谕者。
在神谕者左手边,是一张符文巨石雕琢的粗犷王座。上面坐着一个山般魁梧的独眼老人,白发披散,身穿熊皮,握着一柄世界树枝丫雕刻的法杖。
那是北欧的,世界树符文看守者。
而在神谕者的右手边,是一座漂浮在七色莲台上的宝座。宝座上盘坐着一个无法分辨性别、由纯粹光芒构成的身影,身后仿佛有千百条手臂缓缓的舞动。
那是印度的,轮回记录者。
此外,还有坐在巴比伦风格星盘之上,浑身被楔形文字覆盖的星象观测者;有端坐美洲金字塔顶端,头戴羽蛇神冠冕的太阳祭司……
每一个身影,都散发着只存在于各自文明神话中的、源自文明根源的气息。
他们不是神。
他们是各个文明的“孙老”,是传承了数千年、“天牢”的守护者。
“欢迎你,来自东方的定义者。”
开口的是那位盲眼祭司。她的声音不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陈默的意识中响起,像一首古希腊竖琴曲。
“我们,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阿蒙之眼的身影在陈默身边缓缓浮现,对着他微微躬身:“这里是文明基石议会。一个只在世界面临共同危机时,才会开启的古老盟约。”
陈默环视四周,看着这些只在神话书里见过的“同事”,饶是他刚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此刻脑子也有点宕机。
这阵仗,比九州阁的年度总结大会气派多了。
“所以,”陈默很快抓住了重点,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都有一个自己的初代守墓人?而且,他们全都叛变了?”
“是的。”回答他的是那位北欧的独眼老人,声音像冰川开裂,充满了铁与血的味道,“我们的背叛者,在神话中被称为洛基。他同样窥见了那终极的虚无,并试图引来诸神黄昏,让一切归于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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