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阁，天牢主控室。
孙老一句“天下为牢”，击碎了在场所有人心中最后一点侥幸。
天下为牢。
这四个字，简单又让人难受。
当历史变成了现实，这个世界也就成了一座没有边界的牢笼，关押着所有人。
陈默的身体晃了晃，差点站不稳。
强烈的负罪感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是我。
是我赢了那场辩论。
是我提供了打破封印的能量。
是我，亲手打开了这一切。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小丑，为世界的末日兴高采烈的剪彩。
“不……这不是你的错。”
一只布满褶皱的手，轻轻的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孙老。
老人不知何时走到了他面前，那双浑浊的眼眸此刻很清明，似乎看穿了他心里的悔恨。
“你只是选择了一条……更难走的路。”
孙老的声音不大，却让混乱的主控室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向这位九州阁的主心骨。
“初代守墓人……陈家的那位先祖，他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赢。”
孙老看着陈默，慢慢说：“他的道是见证毁灭，你的道是守护传承。他清楚在理念上说服不了你。所以，他把这场对弈，变成了一场献祭。”
“他用自己的道当祭品，用你的道当火焰，烧掉了五千年的因果，就为了……炸开那个他碰不到的最终封印。”
“所以，这不是你的错。因为不管你输还是赢，封印……都会破。”
“唯一的区别是……”孙老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赞许，“你赢了，所以我们还站在这里。如果你输了，这个世界现在已经是一片尘埃了。”
陈默心里想着，合着这老头子早就知道是个死局？我在昆仑墟打生打死，你们就在这看直播？
这么一想，压在心头的负罪感确实轻了不少。
他抬起头看着孙老，声音沙哑的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孙老笑了，那笑容里有苦涩，也有释然。
“陈默，你知道你身上的历史真相系统，到底是什么吗？”
陈默愣了一下。
还能是什么？金手指，外挂呗。
“它是火种计划。”
孙老一字一句，揭开了这个最大的秘密。
“是华夏文明，由无数先贤智者，在几千年的时间里，为了应对今天这一刻，共同打造的……”
“最终协议。”
话音刚落，陈默脑海中熟悉的蓝色系统界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所有的任务列表、国运点数、技能说明……一下子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篆文。
【检测到天问级灾难已降临……】
【最终协议·文明自救程序……已激活！】
【权限交接中……】
【欢迎您，第72代协议执行官。】
【您的任务不再是侦破历史。】
【您的唯一任务是——定义未来！】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冲进了陈默的脑海。
他“看”到了，从大禹铸九鼎开始，每一代先贤，都默默的将自己对道的理解，对文明的祝福，烙印进九州龙脉之中。
他“看”到了，孙老，以及无数像孙老一样默默无闻的守护者，用尽一生，为这个最终协议添砖加瓦，维持着它的运转。
这不是外挂。
它是……我们文明自己给自己买的最后一份保险。
而他陈默，就是这份保险唯一的受益人和执行者。
震撼过后，他感到了沉重的责任。
“现在，你明白了吗？”孙老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你必须去。去那个连初代守墓人，都只敢看、不敢去的地方。”
“去因果之源，直面那个零号囚犯。”
“那里是现实和虚幻的交界，也是一切的起点。任何物质和能量都到不了那儿。只有你，继承了最终协议最高权限的你，才能进去。”
“九州阁……以及全世界的守护者，会为你守住现实世界，争取最后的时间。但能解决问题的，只有你。”
整个主控室，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默身上，充满了信任。
陈默深吸了一口气。
他没有多说什么。
他只是默默的转身，看向李昊，看向赵玄陵，看向在场每一个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他第一次像个领导者一样下达命令。
“李昊。”
“在！”李昊猛的挺直身体，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眼神里全是服从。
“你率领九州阁所有战斗人员，以昆仑、泰山、黄河、长江为核心，建立四方防线！不惜一切代价，挡住历史污染的蔓延！”
“是！”
“赵玄陵。”
“……在。”赵玄陵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有些发颤。
“你坐镇天牢，协调世界之盾，为我提供远程数据支持。我回来之前，这里交给你。”
“……好。”
分配完任务，陈默不再犹豫。
他抬起手，调动了刚得到的系统权限。
“开启，通往因果之源的路径。”
话音落下，主控室中央的地面无声裂开，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漩涡缓缓浮现，像通往另一个世界。
他迈开脚步，准备踏进去。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手从身后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赵玄陵。
她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她没看他，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个漩涡，好像想把它看穿。
“我等你回来。”
她用尽力气说出这几个字。
说完，她没给陈默回应的机会，就松开手退回主控台前，背对着他，肩膀微微发抖。
陈默心里一动。
但他只停顿了半秒，就转过身，一步踏进了那片白光里。
身影瞬间被吞没。
漩涡缓缓关闭。
主控室里，只剩下李昊的怒吼。
“全员，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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