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
陈默吸了口气，压下那份死亡档案带来的寒意。
他一转身，赵玄陵就站在书房门口，手里端着一杯热茶。
她什么都没问，但眼神里带着一种“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无奈，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担忧。
“你要去？”她的声音很轻。
“一个亿。”陈默回答。
“……”赵玄陵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我查了磐石资本。他们今晚要去城西的云顶庄园，那是顶级富豪王正德的私人宅邸。他就是你们的客户。”
她的语速很快，显然在陈默看资料时也没闲着。
“王正德……做房地产和能源起家，很喜欢收藏古董，尤其是宋代字画。看来，那幅《血鹤图》就在他手上。”
“一个房地产大亨，敢碰亡国之君的血书，胆子真大。”陈默冷笑。
“贪婪是原罪。”赵玄陵走到他面前，把一杯温热的红茶塞进他手里，又递过来一个米粒大小的黑色装置。
“贴在耳后，骨传导通讯器，单向。我跟你说，你听着。”她的动作很干脆。“麒麟组的小队已经在庄园五公里外待命。有不对劲，你只要喊一声撤，他们三分钟内就能赶到。”
陈默看着手里的微型装置，又看了看她严肃的脸，忍不住笑了。
“领导，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我就是去赚点外快，搞得像去打仗一样？”
“对待S级的历史污染源，怎么小心都不过分。”赵玄陵帮他理了理衣领，眼神很认真。
“而且，”她顿了顿，抬头直视陈默的眼睛，“你答应过我，要活着回来还房贷。你要是敢死在里面，我就把这房子卖了，让你在下面当个孤魂野鬼。”
这话没什么威胁力，陈默却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知道了，我的债主大人。”
他贴好通讯器，喝完热茶，感觉身上暖和了不少。
“我出门搞钱了。”
他转身挥挥手，轻松的走向门口。
赵玄陵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过了很久，才低声说了一句：
“注意安全。”
……
陈默走出单元楼，夜色很深。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S680，安静的停在路灯的阴影里。
车门打开，苏晚站在车边，一身干练的黑色职业装，表情恭敬又带着点紧张。
“陈先生，感谢您能来。”
“走吧。”
陈默没多说，直接坐进后座。
车内空间很宽敞，铺着羊毛地毯，散发着皮革和木质香薰的味道。
车子平稳启动，汇入夜色中。
“客户的资料，你应该查到了吧？”陈默靠在座椅里，闭着眼问。
“是的，王正德先生。”苏晚坐在副驾驶，身体紧绷，“他是我们最重要的VIP客户之一。”
“他现在人呢？”
“王先生和家人一个月前就搬去了半岛酒店，他说……除非那幅画被送走，否则他绝不会再回庄园。”苏晚的声音里透着无力。
“算他聪明。”陈默嗤笑一声，“跟亡国之君的怨念住在一起，嫌命长吗？”
他睁开眼，目光望向远处山顶那片灯火辉煌的建筑群。
“他最怕失去什么？”陈默忽然问。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低声回答：“他很疼爱刚满七岁的小孙女。据说……画回来之后，小孙女就天天哭，说梦见好多白鸟在啄她。”
陈默的眼神冷了下来。
因果污染，已经开始蔓延到血亲后代了。
再拖下去，就不只是做噩梦这么简单了。
车子在山路上行驶，停在一座戒备森严的庄园大门前。
云顶庄园。
门口的鎏金大字透着一股豪气。
但此刻，这座占地数千平米的豪宅，却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所有的灯都亮着，却照不透那股从庄园深处弥漫出来的阴冷。
门口的保安看到迈巴赫驶来，立刻开门放行，但脸色都很苍白，眼神里满是恐惧，好像车里拉的不是贵客，而是刽子手。
车子在主建筑前的喷泉停下。
一位头发花白、穿着英式管家服的老者，早已等在门口。他的背挺得很直，但微微颤抖的双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苏总监，陈先生。”老管家躬身行礼，“东西……在西翼三楼的恒温收藏室。上个星期，公司派来的那几位专家进去后，就再没人敢靠近了。”
他口中的专家，就是被血鹤图冲垮了精神，现在还在瑞士疗养院的倒霉蛋。
“带路。”陈默惜字如金。
走进别墅，一股混合着奢华与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价值千万的水晶吊灯，墙上挂着的莫奈和梵高，脚下踩着的波斯地毯……所有的一切，都被一层看不见的阴霾笼罩。
陈默甚至看到，墙角那些名贵的绿植，叶片边缘已经开始不正常的发黑、枯萎。
这是生命力被怨气侵蚀的迹象。
他们穿过长廊，墙上王正德一家的合影里，每个人的笑容都显得诡异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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