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的焦土还没凉透,风卷着细碎的代码碎片往八戒鼻子里钻——不是从前那种扎得人喉咙发紧的0与1,是带着点麦香的、软乎乎的“字”。他蹲在被劈成两半的莲台旁,肚子咕噜噜叫得比远处的风声还响,手里攥着半块烤得发黑的“灵山素饼”——其实是旧代码凝成的虚影,咬下去像嚼纸,可他还是舍不得扔。
“死猴子跑得倒快,”八戒嘟囔着,把最后一点饼渣塞进嘴里,油乎乎的手在衣襟上蹭了蹭,“留俺老猪在这儿喝风,还‘重写西游’呢,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吧。”
话音刚落,脚边的焦土突然亮了一下。不是灵山废墟里常见的、冰冷的蓝色代码光,是暖黄色的,像高老庄灶膛里的火。八戒赶紧挪开脚,看见那片土下埋着个巴掌大的木盒,盒盖裂着缝,露出来的不是佛经,是一页泛黄的纸——纸上没写梵文,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字:“高老庄,三月初三,馒头三十三,猪肉炖粉条半锅,欠翠兰姑娘绣帕一方。”
是他的旧账本。
八戒的手突然有点抖。这本账他记了快五百年,从高老庄吃到流沙河,从盘丝洞吃到灵山,每一笔都是他偷偷记的——不是记功德,是记吃的,记那些让他觉得“活着”的东西。可取经成功后,这本账就不见了,他以为早被灵山的佛光烧成灰了,没想到藏在这儿,还裹着层淡淡的暖光代码。
他刚要把木盒挖出来,九齿钉耙突然“嗡”了一声,耙齿上的铁环转得飞快,映着焦土上的光,竟显出一行新字:【旧账未清,新账待算——高老庄代码异常,需溯源】。
“高老庄?”八戒皱起眉头,肥脸挤成一团,“那地方不是早被旧西游的代码封了吗?俺老猪都五百年没回去了,还能有啥异常?”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扛起钉耙,往灵山脚下走。风里的代码碎片越来越多,不再是麦香,混进了猪食槽的腥气、灶房的柴火味,还有……翠兰姑娘织帕子时的丝线香。这些味道勾得他肚子更饿,也勾得他心里发慌——他总觉得,当年高老庄的事,没那么简单。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的雾突然变了。不是灵山的灰雾,是带着水汽的、绿油油的雾,雾里隐约能看见熟悉的青砖墙,墙头上还爬着半架豆角——是高老庄的院墙!可院墙不是土黄色的吗?怎么现在泛着淡淡的像素光,像被人用代码拼出来的?
八戒蹑手蹑脚绕到后门,门虚掩着,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热气扑过来——灶房里竟亮着灯,锅里还冒着热气,飘出来的香味不是代码虚影,是真真切切的猪肉炖粉条味!
“俺的娘哎!”八戒咽了口唾沫,刚要冲进去,就看见灶房里站着个穿蓝布衫的姑娘,背对着他,手里正揉着面团。那背影、那扎头发的红头绳,和五百年前的翠兰一模一样。
可八戒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姑娘揉面的动作太机械了,一下、两下、三下,节奏分毫不差,像被设定好的程序。而且她的影子不对——地上的影子不是人的形状,是一串扭曲的0与1,在灯光下忽明忽暗,像快断气的灯芯。
“翠兰?”八戒试探着喊了一声。
姑娘没回头,还在揉面,声音却飘了过来,平平的,没有一点起伏:“八戒,你回来了?锅里的粉条快好了,等你吃饭呢。”
这声音像根针,扎得八戒耳朵疼。五百年前翠兰喊他“八戒”,尾音会往上挑,带着点娇嗔,可这声音,和当年灵山雷音寺里佛祖念咒的调子一模一样,冷得像冰。
八戒握紧了九齿钉耙,耙齿在地上划了道印,带出一串暖黄色的代码光——是刚才账本上的光。那光碰到姑娘的影子,影子突然“滋啦”响了一声,像热油溅到了水上,扭曲的0与1里,竟漏出一点暖光,是个小小的“饿”字。
“你不是翠兰,”八戒的声音沉了下来,肥脸绷得紧紧的,“你是旧西游的代码傀儡,对吧?”
姑娘终于回头了。她的脸还是翠兰的脸,可眼睛里没有神采,只有一片灰蒙蒙的代码雾,嘴角机械地往上扬:“八戒,别闹,快吃饭。吃完了,我们还要等师父和大师兄,去西天取经呢。”
“取什么经!”八戒突然火了,九齿钉耙往地上一砸,震得灶房的梁上掉下来几片木屑——不对,是几片蓝色的代码碎片,“灵山都成废墟了,旧西游的代码早崩了!你还在这儿演什么戏?”
他一耙子挥过去,没打姑娘,打在了锅上。锅里的猪肉炖粉条“哗啦”一声洒在地上,却没溅起油星,而是化作一串蓝色的代码,在空中拼出一行字:【检测到异常代码:猪八戒。启动清除程序——高老庄副本,锁死!】
“锁死?俺老猪偏要开!”八戒咬着牙,突然想起怀里的旧账本。他赶紧把账本掏出来,翻开——里面的字竟活了过来,“馒头三十三”那行字飘出来,落在地上,变成了三十三个热气腾腾的馒头,不是代码虚影,是能闻到麦香、能咬出软乎劲儿的真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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