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西陲的乱石坡染成一片熔金,师徒四人的身影在崎岖山道上被拉得老长。悟空踩着一朵低飞的筋斗云,火眼金睛扫过前方烟尘缭绕的城镇,忽然皱眉道:“师父,前面那座‘落凤镇’不对劲,妖气倒是没有,可怨气重得能拧出水来,怕是出了大事。”
唐僧勒住白龙马的缰绳,抬眼望去。只见那城镇城墙斑驳,城门半掩着,往日该是炊烟袅袅的时辰,此刻却一片死寂,偶尔传来几声隐约的啜泣,像断了线的风筝在风中飘荡。他合十叹道:“悟空,八戒,沙僧,咱们快去看看。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若是百姓遭了难,定要设法相助。”
八戒扛着九齿钉耙,嘟囔着:“师父,咱们是去西天取经的,不是游方化缘的,万一耽误了行程可咋整?”话虽这么说,脚步却没停,他那圆滚滚的肚皮早就饿得咕咕叫,本以为到了城镇能饱餐一顿,此刻见这景象,也收起了馋念,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沙僧默默挑着担子,沉声道:“二师兄,师父说得对,百姓有难,咱们岂能坐视不理。”他目光扫过路边倒伏的庄稼,叶片枯黄焦脆,像是被大火烧过,又像是遭了连年大旱,心中更添疑惑。
师徒四人走近城门,守门的两个老兵拄着长枪,满脸菜色,眼神涣散,见了他们四人奇装异服的模样,也只是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眼皮,连盘问的力气都没有。悟空上前一步,拱手道:“老丈,我们是东土大唐来的取经人,路过贵地,见镇上气氛不对,不知发生了何事?”
那老兵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取经人?唉,取什么经哟,这镇子都快没了。三个月前,先是天不下雨,地里的庄稼全枯死了,接着又闹起了瘟疫,镇上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也都是苟延残喘,没几天活头了。”
另一个老兵补充道:“最邪门的是,但凡想逃出去的人,走到半路就会莫名其妙地晕倒,醒了又回到镇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似的。大伙儿都说,是咱们得罪了山神,这是遭了天谴啊。”
唐僧闻言,心如刀绞,翻身下马,走到老兵面前深深一揖:“老丈,苦了你们了。出家人慈悲为怀,我这里有随身带的丹药,先给你们分一分,或许能缓解瘟疫之苦。”说着便让沙僧打开行囊,取出观音菩萨赐的九转还魂丹,分了少许给两个老兵,又叮嘱他们用温水化开服用。
悟空眉头紧锁,火眼金睛在城镇上空仔细扫视,却没发现任何妖邪的踪迹,只是那城镇上空萦绕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像是凝固的悲伤,压得人喘不过气。他伸手摸了摸那雾气,指尖传来一丝冰凉的滞涩感,忽然心中一动:“师父,这不是妖气,是人心的怨气凝结成的‘愁雾’,加上天干地燥,瘟疫横行,才形成了这困局。那所谓的‘逃不出去’,怕是这愁雾影响了人的心智,让人迷失了方向。”
八戒挠了挠头:“猴哥,那这可咋整?咱们又不是神仙,能呼风唤雨,也不能起死回生啊。”
唐僧走到城门口的一块空地上,望着镇子深处破败的房屋和偶尔闪过的憔悴身影,沉声道:“悟空说得对,心病还须心药医。这镇子的百姓,一来遭了天灾,二来没了希望,才会被怨气困住。我虽不能呼风唤雨,但可以诵经祈福,用佛法驱散他们心中的恐惧和绝望,或许能让镇子恢复生机。”
沙僧点头道:“师父说得是,佛法无边,定能感化众生。我这就去收拾一块干净的地方,给师父搭个法台。”说着便放下担子,从行囊里取出帆布铺在地上,又拿出木鱼、念珠等法器,一一摆放整齐。
悟空道:“师父放心诵经,我去镇子四周巡视一番,防止有不长眼的小妖趁虚而入,也看看能不能找到水源,解了这干旱之苦。八戒,你留下来保护师父,维持秩序,别让百姓惊扰了诵经。”
八戒拍着胸脯道:“猴哥你放心,有俺老猪在,保管没人敢捣乱!”
悟空一个跟头翻上云端,火眼金睛四下打探。落凤镇依山而建,镇子后面是一座光秃秃的山峰,往日该是郁郁葱葱的山林,此刻却只剩枯枝败叶。镇子东边有一条干涸的河床,河底的石头都裂了缝,显然已经很久没有水流过了。他沿着河床一路向上飞去,约莫行了五十里地,终于在一处山坳里发现了一股细小的泉水,只是泉水被几块巨石堵住了,只能勉强渗出几滴。
“原来是这么回事。”悟空恍然大悟,抡起金箍棒,对着那几块巨石狠狠一砸,只听“轰隆”几声巨响,巨石被砸得粉碎,那股泉水顿时喷涌而出,顺着河床一路向下流去。悟空又在河床两侧用法术催生了一些杂草,防止水土流失,看着泉水渐渐充盈河床,才放心地返回落凤镇。
此时,唐僧已经坐在法台上开始诵经。他身着锦襕袈裟,手持念珠,闭目凝神,木鱼声“笃笃”响起,沉稳而有节奏,像是春雨滋润大地,又像是清风拂过湖面。他诵的是《金刚经》,语调平缓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随着经文声扩散开来,镇子上空的愁雾似乎淡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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