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市公安局,临时指挥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由疲惫、尼古丁和无尽谜团混合而成的焦灼气息。巨大的电子白板上,魏奎江的照片被置于中央,周围环绕着一圈代表着“不可能”的巨大红色问号。
“换人……集体催眠……”林昭将欧阳晴雪和沈砚知那两个颠覆性的词语,重重地写在白板上。她感觉自己像个刚学会加减乘除的小学生,却被强行拖进了一堂量子物理研讨会——每个词她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构成了一个她完全无法理解的疯狂世界。
“我还是不明白。”负责外围排查的郑海支队长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就算上台的是个替身,那真的魏奎江呢?他总不能凭空消失吧?还有,那个死在箱子里的‘尸体’又是谁?我们已经比对过DNA了,和魏奎江本人完全吻合!”
这个问题,如同一块巨石,沉重地堵在所有人的心口。
“我去查查这个魏奎江的底细。”李振杰将最后一口烟吸尽,在烟灰缸里用力掐灭。他那张总是带着几分痞气的脸上,此刻是一片罕见的、如同猎犬终于嗅到血腥味的冰冷兴奋,“我总感觉,这家伙没那么简单。”
他没有多言,只是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转身消失在属于他的、那片充满了罪恶与秘密的城市夜色之中。
两天后,“野火”侦探事务所。
空气中飘着廉价速溶咖啡的苦涩焦香。江野正一脸生无可恋地瘫在沙发上,看着自家老板厉雅楠,和不请自来的李振杰,在他那张小小的办公桌上,摊开了一堆早已泛黄、散发着霉味的旧文件。
“所以,”厉雅楠的指尖在一份十六年前关于“海神号”邮轮的保险理赔单上轻轻划过,那双总是知性干练的眼眸里,此刻是一片冰冷的凝重,“李警官,你的意思是,这个魏奎江,不仅仅是‘天星航运’的董事,他还是当年负责处理我父亲那艘船沉没后,所有巨额保险理赔的关键经手人之一?”
“没错。”李振杰点了点头,将另一份由鹿鸣远连夜从银行系统最深处挖出的加密资金往来记录推了过去,“而且,就在那笔高达数十亿的理赔款打入‘天星航运’账户后不到一个月,有一笔数额不大但极其敏感的资金,通过一个注册在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悄悄流入了另一个人的账户。”
他指着记录上那个让在场所有人都毫不意外的名字。
“项安然。‘波塞冬生物科技’,最后一任总经理。”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被一笔来路不明的黑钱死死地串联在了一起。
“我需要更多关于我父亲的资料。”厉雅楠看着李振杰,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属于女儿的、压抑了十六年的恳求,“特别是关于他在登船前,最后那段时间的所有调查记录。”
李振杰沉默了。他知道,那些都属于早已封存的绝密档案。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旁听的江野突然坐直了身体。
“我这里,或许有一些你们警察看不到的东西。”
他走到事务所最深处那个被他当成健身器材储藏室的上锁房间,在一堆杠铃片和沙袋后面,拖出了一个积满灰尘的军绿色铁皮箱。
箱子没有上锁。打开后,里面并非金银珠宝,只有一堆被厉寒川用最朴素的方式记录下来的、关于他自己,也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
几本写满了各种密码和暗语的笔记本;一沓从各种意想不到的渠道收集来的、关于某些“大人物”的黑材料。
以及,一张被单独存放在防水文件袋里的手绘航海图。
图上,用红笔清晰地标注出了“海神号”在沉没前,那段偏离了正常航线的诡异轨迹。
而在航迹的终点,那个代表着沉船地点的红色叉号旁边,厉寒川用他那手风骨天成的字体,写下了一行充满了不祥与决绝的最后留言:
【它们,醒了。】
欧阳晴雪的公寓里。
林昭感觉自己像个被强行拉上牌桌的赌徒,而她的对面,坐着两个无论是牌技还是心机都足以碾压她的“老千”。
沈砚知,那个如同正午烈阳般光芒万丈的女人,在缴纳了一笔足以让任何中产家庭当场破产的巨额保释金后,被“暂时”释放。此刻,她正一脸无聊地靠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旧硬币。
“所以,”她看着林昭,又瞥了眼那个正慢条斯理为她们准备茶点的欧阳晴雪,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这就是你们海城警方的待客之道?把我这个‘重大嫌疑人’,就这么随随便便地丢在另一个‘编外顾问’的家里?”
“我只是想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林昭面无表情地回答。
“哦?”沈砚知笑了。她将手中的硬币轻轻一弹,那枚硬币在空中划出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银色弧线,然后稳稳地落在她的手背上。
“正面,还是反面?”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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