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是最敏感的。不知从谁开始,一首童谣在灾区传唱开来: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贤后来矣,慰我饥荒。井水清矣,活我禾秧。贤后明矣,万寿无疆。”
稚嫩的歌声飘荡在田埂井边,纯粹而真挚。
十日后,当沈星落决定启程前往下一个重灾区巡视时,平舆县的灾民们自发地聚集在道路两旁。
他们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是默默地跪在地上,手里捧着他们所能拿出的最珍贵的东西:几个还带着泥土的鸡蛋,一把新摘的野菜,一袋沉甸甸的杂粮饼子……他们想塞给皇后的侍卫,却被一一婉拒。
一位被儿媳搀扶着的老妪,颤巍巍地捧出一双厚厚的布鞋,鞋底纳得密实实实:“娘娘…您奔波辛苦,脚怕是要磨坏了…这鞋您拿着,不值钱,是老婆子一点心意…”
沈星落看着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和那双显然赶工做出来的鞋,心头一热。她走上前,亲自接过了那双鞋,温声道:“阿婆,谢谢您。这鞋,本宫收下了。”
老妪激动得老泪纵横,周围的人群也发出嗡嗡的感激声。
车驾缓缓启动,无数人跟着车队,送出老远。
“娘娘一路平安!”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谢谢娘娘活命之恩啊!”
呼声汇聚成一片温暖的海洋。阿蛮和女学生们坐在车里,看着窗外久久不愿散去的人群,忍不住红了眼眶。
车驾内,沈星落摩挲着手中那双粗布鞋,良久,轻声对旁边的阿蛮说:“不是他们好,是百姓最知恩仇。你给他们一滴水,他们恨不得还你一口井。”
……
京城,皇宫,朝会。
金銮殿上,气氛诡异。几位之前跳得最凶、言辞最激烈要求“废后以谢天下”的御史和世家代言人,此刻都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自己藏进柱子的阴影里。
龙椅上,陆景渊面沉如水,慢条斯理地翻看着冀州快马送来的最新奏报。他看得极慢,仿佛每一个字都值得细细品味。
下面的大臣们屏息凝神,心跳如鼓。
终于,陆景渊合上奏报,目光淡淡扫过全场:“诸卿,前几日关于天灾乃‘女祸’所致、要求废后的折子,朕这里还积了不少。”他指了指御案一侧那厚厚一摞,“今日,可还有人要奏此事?”
大殿内落针可闻,无人敢应答。
死一般的寂静中,内侍监尖细的声音响起,宣读冀州的捷报:“……皇后沈氏,亲临平舆,夙夜匪懈……工巧司新器显效,掘深井二十七口,疏浚旧渠百里……以工代赈,安置流民逾万……疫病得控,民心安稳……百姓感念皇后恩德,皆呼‘贤后’,童谣传颂……”
每念一句,底下某些大臣的脸色就白一分。这不是奏报,这是抡圆了扇在他们脸上的巴掌!扇得又响又亮!
念毕,陆景渊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女祸’?‘天谴’?朕看到的,是有人不畏艰险,深入灾地,救民于水火!而有些人,”他目光如刀,刮过那几个面如死灰的官员,“只会坐在京师的锦绣堆里,空谈仁义,蛊惑人心,其心可诛!”
“李爱卿,”他忽然点名那位跳得最欢的李御史,“你昨日奏本上说皇后‘妇人干政,祸乱朝纲’,如今看来,这‘祸乱’的结果,是万民称颂,是灾情得控。依你之见,莫非是朕和这天下百姓都错了?”
李御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臣…臣愚昧!臣误信流言…臣有罪!臣有罪!”
陆景渊不再看他,目光扫向其他人:“关于清河府、冀州等地粮税账册不清、疑似巨量亏空之事,朕已着暗卫司与户部协同严查。凡有亏空,一追到底!凡有贪墨,严惩不贷!望诸卿,好自为之!”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大殿回荡,敲打在每一个心怀鬼胎的臣子心上。
退朝后,陆景渊回到御书房。他看着暗卫送来的、来自平舆县的密报——里面详细记录了沈星落如何应对疫情、如何平息流言,以及那首开始在民间传唱的童谣。还有一幅小小的画,画的是灾民万民伞相送的场景。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画上那个模糊却坚毅的身影,嘴角扬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他提起朱笔,在一道空白的圣旨上写下:
“皇后沈氏,贤德淑敏,体恤民瘼,抗旱救灾,功在社稷。特赐……”
笔尖顿了顿,他最终写下:
“民心所向,便是最大的封赏。朕心甚慰。”
他放下笔,望向窗外北方辽阔的天空。
这一次,她不仅赢了实事,更赢了人心。
那些世家大族精心编织的罗网,在她绝对的实力和纯粹的为民之心面前,不堪一击,反而弄巧成拙,将她“贤后”的名声推得更高。
舆论的战场,攻守之势,已然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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