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把很好用的刀。”阿姨温和地笑了笑,“但刀,有时候,也会割伤自己的手。”
“我不在乎。”小兰拿起那碗糖水,用勺子轻轻搅动着,“只要能让鬼眼坤死,我不在乎用什么手段。就算要我亲手,将那把刀,送进地狱。”
她舀起一勺糖水,送到了嘴边。
然而,就在她即将喝下去的前一刻,她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她低下头,看着碗里自己那模糊的倒影。
倒影中,她的那双眼睛,瞳孔的颜色,似乎在不经意间,闪过了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幽绿色。
……
第二天,深夜。
张烨所在的囚室铁门,被打开了。
刀疤彪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坤哥叫你过去。”
张烨从地上一跃而起。经过一整天的调息,他体内的伤势,在狐灵之力的修复下,已经好了七七八八。那股被镇压的、充满污染的力量,也暂时安分了下来。
他跟着刀疤彪,再次来到了那间压抑的书房。
鬼眼坤依旧坐在那张巨大的老板椅上,但他的状态,看起来比昨天更差了。他那张灰败的脸上,暗紫色的血管,似乎又多了几根。
“我等唔到三日了。”他开门见山,声音嘶哑地说道,“我嘅身体,撑唔住。仪式,必须提前。”
张烨的心,猛地一沉。
“提前?”他皱起眉,“阴气唔够,仪式好容易失败。到时候,我哋两个,都会被狐灵反噬,神魂俱灭。”
“我不管!”鬼眼坤突然暴躁地将桌上一个水晶烟灰缸,狠狠地扫到地上,“我感觉得到,佢……佢就快要控制唔住我了!我每晚都合唔埋眼,一合埋眼,就睇到无数嘅人影喺我面前惨叫!”
他的情绪,极度不稳定,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
张烨知道,这是碎片力量反噬加剧的征兆。
“至少……至少都要等到听日夜晚。”张烨咬着牙,争取着最后的时间,“听日,系阴气最接近月圆嘅一日。再提前,我哋就真系十死无生!”
鬼眼坤那只赤红色的独眼,死死地瞪着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
“为咗保证仪式万无一失,我需要做一啲准备。”张烨趁热打铁,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需要一啲材料。朱砂,墨斗,仲有……无根水。”
这些,都是他从以前听来的那些神神叨叨的故事里,胡乱编凑出来的东西。
“最重要嘅系,我需要绝对嘅安静。”他看着鬼眼坤,眼神无比凝重,“喺我准备材料嘅时候,呢栋楼里,唔可以有任何人,打扰我。包括你。”
鬼眼坤盯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伪。
“可以。”最终,他还是答应了,“听日中午十二点之后,到仪式开始之前,呢栋楼,会清场。除咗你同我,唔会有第三个人。”
张烨的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他要的,就是这个机会!一个空无一人的、可以让他自由行动的机会!
他走出书房,在刀疤彪的“护送”下,回到了囚室。
但这一次,他的心情,已经截然不同。
棋盘,已经布好。
明天中午十二点,就是他破局的唯一机会。
他需要在那短短几个小时之内,潜入书房,拿到笔记,然后再想办法,离开这栋楼,去舞厅,从肥佬聪的脖子上,抢下第二枚碎片。
每一步,都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但他,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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