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冲天而起,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光芒,而是一种凝聚了极致恶念与混乱意志的能量喷发。
整个“老君沱”水底刑场仿佛被投入了一座无形的熔炉,水温骤然升高,却又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阴寒。
那根主石柱上的黑色符文如同活过来的蜈蚣,疯狂扭动,与古老的血色纹路激烈冲突,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仿佛骨骼碎裂般的滋啦声响。
那名河伯会头领的身体在血光的包裹下剧烈抽搐,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膨胀,他的眼睛完全被浑浊的暗红色充斥,嘴角咧开到一个非人的弧度,发出嗬嗬的、混合着痛苦与狂喜的怪笑。
他正在被强行改造成一个临时的容器,一个迎接“圣煊”(即巫煊意志碎片)降临的通道!
坑洞深处传来的搏动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低沉,而是尖锐、急促,充满了迫切的渴望。一股远比在“禹墟”感受到的更加具体、更加暴戾的意志,正顺着血光构筑的通道,蛮横地挤入这片水域!
周围的石柱嗡嗡作响,上面钉着的骸骨纷纷炸裂,被封禁了无数岁月的怨魂碎片被这股意志强行攫取、吞噬,化为其降临的养料。
“阻止他!”陈九河怒吼,他知道一旦让这意志完全降临并掌控这个节点,不仅这片水域将彻底化为死地,更会如同在脆弱的堤坝上炸开一个缺口,引发连锁崩溃。
他手持“断水”短刃,不顾一切地冲向那血光中心。
林初雪也强忍着活尸脉被那邪恶意志压迫带来的剧痛,青灰色的光芒凝聚成束,如同韧性的藤蔓,缠绕向那名河伯会头领,试图干扰他与降临意志的连接。
然而,那血光中蕴含的力量过于狂暴,她的力量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块,迅速消融。
陈九河的“断水”短刃斩在血光之上,竟发出了金铁交鸣的巨响!
血光凝实如同壁垒,短刃上黑芒暴涨,暗金刻痕灼热发亮,疯狂吞噬着接触到的邪恶能量,但降临的意志太过庞大,短刃的吞噬速度远远跟不上其涌入的速度。
反而有一股冰冷、混乱的意念顺着短刃反向冲击陈九河的心神,试图污染他的意识。
“嗬……守契的虫子……你们的血……将是盛宴的开端……”一个扭曲、重叠,仿佛无数声音糅合在一起的意念,直接在陈九河和林初雪的脑海中响起,充满了亵渎与饥渴。
陈九河咬紧牙关,阴瞳中幽蓝光芒几乎要燃烧起来,死死守住灵台的清明。
他臂上的烙印不再是刺痛,而是传来一种被撕裂般的剧痛,仿佛那古老的契约正在被这股外来的恐怖力量强行撕扯。
他能感觉到,这降临的意志虽然暴戾,却似乎缺乏“禹墟”中那种沉淀了无尽岁月的厚重感,更像是一股被强行唤醒、充满了破坏欲的“新生”恶念,或许是“巫煊”主体意志分化出的一缕较为活跃的分身。
眼看血光越来越盛,那河伯会头领的身体已经开始异化,皮肤下凸起扭曲的肉瘤,手指变得尖长,散发出非人的气息。
陈九河心知常规手段已难以迅速奏效,一个极其危险的念头在他脑中闪过——既然“断水”能够吞噬邪能,而臂上烙印能与封印节点共鸣,那么,能否以自身为引,结合“断水”之力,强行将这降临的意志“拉”出来,甚至……“吞”下去?
这无异于引火烧身,甚至可能被这邪念反客为主!但此刻,他已没有更好的选择。
“小雪,助我!”他对着林初雪传递出一道决绝的意念,随即不再抵抗那顺着短刃传来的意念冲击,反而主动放开了一丝心神防御,同时将臂上烙印的力量全力催动,并非注入封印,而是如同诱饵般,通过“断水”短刃,向着那降临的意志散发出去!
那混乱的意志立刻察觉到了这“可口”的、带着守契人气息的“食物”,变得更加狂躁,如同嗅到血腥的饿狼,更加凶猛地顺着短刃涌向陈九河!
“不!”林初雪瞬间明白了陈九河的意图,惊骇欲绝,但她没有阻止,而是毫不犹豫地将活尸脉的力量转向陈九河,青灰色的光芒不再试图安抚外界的亡魂,而是紧紧包裹住陈九河的身体与神魂,如同一层坚韧的护膜,帮助他抵抗那邪念的侵蚀。
轰!
陈九河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柄重锤砸中,无数充满恶意的低语、疯狂的画面、毁灭的欲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入他的识海。
他的阴瞳光芒明灭不定,手臂上的血管因为过度承载能量而凸起扭曲,皮肤下的烙印更是亮得仿佛要透体而出!
“断水”短刃发出了痛苦的哀鸣,刃身上的暗金刻痕光芒流转到了极致,它疯狂地吞噬着涌来的邪能,但更多的力量则直接灌入了陈九河的体内。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个正在被不断充气的气球,随时可能爆裂,神魂更是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漂泊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撕碎、同化。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危险中,那源自陈氏血脉、与古老契约紧密相连的阴寿之力,也被逼迫到了极限,开始展现出其真正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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