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黄色的粘稠“池塘”不再翻涌,而是如同煮沸的脓疮般剧烈鼓胀,表面裂开无数道缝隙,每一道缝隙中都探出密密麻麻、不断蠕动的惨白色触须。
这些触须并非实体,而是由最纯粹的“腐朽”与“饥饿”意念凝聚而成,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发出被腐蚀的滋滋声响。
那股苏醒的意志庞大得难以形容,带着万古的怨恨与无边饥渴,瞬间充斥了整个洞窟。
它不是“分解”权柄本身,而是寄生在权柄碎片之上,或者说,与碎片共生已久的……某种东西。
魁首首当其冲。
他还没来得及从撞击中缓过神,数条惨白触须便如同嗅到血腥的蚂蟥,瞬间缠上了他的身体。
“不——!这是什么?!”
魁首惊恐地尖叫,疯狂催动相柳妖力和那点粗浅的分解之力试图抵抗。
但那些触须无视了能量的防御,直接穿透进去,如同吸水般疯狂汲取着他体内的生机、魂魄、乃至一切存在之力!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半边腐烂的脸迅速碳化剥落,那覆盖鳞片的半边则鳞片翻卷脱落,露出下面迅速萎缩、朽坏的肌肉骨骼。
他手中的蛇纹桃木杖寸寸断裂,杖头蛇纹发出最后的哀鸣后彻底消散。
仅仅几个呼吸,这个一度野心勃勃的河伯会魁首,便化作了一具被吸干的、轻轻一碰就会碎成粉末的枯骸,随即被更多的触须卷入“池塘”深处,连一点残渣都未曾留下。
陈九河在触须袭来的瞬间便已暴退,双臂的“永眠”纹路光芒大放,在身前形成一层凝滞的灰色屏障。
惨白触须撞在屏障上,速度骤然减缓,但并未停止,依旧如同闻到腥味的鲨鱼,不断扭曲、钻探,试图突破屏障。
屏障表面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灰色的光芒迅速黯淡。
不能力敌!
陈九河灰色的瞳孔急剧收缩,他能感觉到,这苏醒的存在位阶极高,其力量本质甚至隐隐凌驾于他所掌握的“永眠”与“终结”法则之上!
它更像是“葬”之权柄在漫长岁月中,吸纳了长江无尽怨念、死气、以及万物腐朽过程中产生的负面意念,孕育出的某种畸形“活体”!
它不是权柄的掌控者,而是权柄滋生的“癌”,是“葬”之概念的疯狂具现!
“池塘”的中心,粘稠的液体向上拱起,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不断变幻的轮廓。
那轮廓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像堆积如山的腐烂内脏,时而又像一张布满利齿的无底巨口,更多的时候,则像一团不断吞噬周围一切光与物质的混沌阴影。
在轮廓的核心,那块暗黄色的“分解”晶体正嵌在其中,如同它的心脏,或者说是……诱饵?
“饿……好饿……”
“万物……终将腐朽……归于吾腹……”
“葬……葬……葬……”
混乱而贪婪的意念,如同亿万只苍蝇在脑海嗡鸣,疯狂冲击着陈九河的意识防线。
他的眉心痛楚异常,葬印剧烈跳动,体内的寂核碎片传来一种既渴望又忌惮的复杂悸动——渴望吞噬这纯粹的“腐朽”本源,又忌惮这“活体”本身蕴含的、可能反噬自身的疯狂意志。
跑!
陈九河毫不犹豫,身形化作一道灰色残影,向着来时的“朽坏之廊”暴射而去!
然而,整个洞窟,连同那条漫长的廊道,此刻都仿佛活了过来!
两侧墙壁上那些不断代谢的肉质骨质混合体疯狂蠕动,无数残骸面孔发出无声的尖啸,伸出由腐烂组织构成的手臂,试图抓住他。
脚下的地面变得粘稠柔软,仿佛踩在某种巨大生物的食道内壁,传来强大的吸力。
更为致命的是,那“池塘”中的存在并未亲自追击,但无数惨白触须却如同它的神经末梢,无视物理阻碍,直接从岩壁、从地面、甚至从虚空中钻出,从四面八方缠向陈九河!
它们的目标明确——他体内那枚寂核碎片,以及他作为“容器”和“役者”所承载的葬力!
陈九河将速度提升到极致,灰色的葬力在体表形成一层锋锐的切割层,所过之处,那些阻拦的腐烂手臂纷纷断裂、分解。
他双手连挥,“永眠”之力不断释放,迟滞着触须的追击。指骨上那缕“分解”流光也被激发,专门点向那些触须与空间连接最脆弱的节点,试图切断其根源。
一时间,腐朽的廊道中,灰光闪烁,触须崩断,腐烂的组织如雨般落下。
陈九河如同在血肉沼泽中挣扎前进的困兽,每一步都艰难万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飞速消耗,而那苏醒存在的饥饿意志却越来越强,锁定了他就绝不放口!
更糟糕的是,随着他的挣扎和力量的释放,他体内那被强行融合的几种法则,隐隐又有了不稳的迹象。
尤其是新获得的“永眠”法则,在对抗这种纯粹“腐朽”的疯狂意志时,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必须找到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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