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帐外骤然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尖锐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走水了!粮草大营走水了!”
董俷霍然起身,一股焦灼的热流瞬间冲上头顶。
粮草!
那是一军之命脉,更是他此次东征的全部家底!
他下意识地便要掀开帐帘冲出去,一只苍老却异常沉稳的手却按在了他的肩上。
“师君?”董俷回头,正对上卢植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
“孟起,莫慌。”卢植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你且看那火光,再听听风声。”
董俷一怔,强压下心头的躁动,侧耳倾听。
夜风正紧,呼啸着从西北方向刮来,而火光冲天之处,正是大营东南角的粮草辎重所在地。
风助火势,本该愈演愈烈,可帐外的喧哗声虽响,却透着一股有气无力的虚浮,远不及真正大难临头时的那种混乱与绝望。
更重要的是,火光虽亮,却凝聚一处,并未迅速蔓延。
“火起东南,风自西北,”卢植缓缓松开手,踱步至帐口,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重重黑暗,“此为逆风纵火,火势难张。敌寇若真为烧我粮草,必选上风口,借天时之力。如今这般,不过是虚张声势,欲引我军大乱,其真正目标,恐怕……”
卢植没有说下去,但他的目光却扫过中军大帐,扫过董俷本人。
一瞬间,董俷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刚才只想着粮草安危,险些就要亲率亲兵前去救火,那岂非正中敌人下怀?
一旦主帅离营,中军空虚,敌人的精锐骑兵便可趁乱直捣黄龙!
这是声东击西,是调虎离山!
想到这里,他望向卢植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不再仅仅是学生对老师的尊敬,而是掺杂了惊佩、后怕与一丝绝对的信服。
这位看似文弱的老者,于谈笑间便洞悉了战场上瞬息万变的杀机。
“传我将令!”卢植的声音陡然拔高,沉稳而清晰,没有丝毫慌乱,“命营中杂役辅兵,只管高声呐喊救火,以湿麻袋扑打外围,造出浓烟即可,不必真救!前军都尉何在?”
一名校尉应声而入。
“令你部即刻佯装溃乱,放弃前营营垒,大开营门,引贼入瓮!”
“喏!”校尉领命,转身飞奔而去。
“庞德!”
“末将在!”庞德魁梧的身影如铁塔般出现在帐前,他早已披挂整齐,手按腰间战刀。
“命你率五百铁骑,自西门悄然出营,绕至敌军后翼。待中军鼓响,即刻从背后掩杀,务必断其归路!”
“喏!”庞德
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地发出,原本因火光而躁动的大营,在极短的时间内,反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
喧嚣的救火声仍在继续,仿佛一出卖力上演的戏剧,而在这戏剧的幕布之后,整个大营却像一张被缓缓拉开的巨弓,每一处营寨,每一名士卒,都成了弓身上蓄满力量的纤维,在暗夜中悄然绷紧,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董俷也迅速披上了那身厚重的铁浮屠甲,手持一杆三丈长的点钢裂马槊,立于中军帐前。
他身后,三百巨魔士默然列阵,这些身高八尺的巨汉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仿佛从地狱中走出的魔神,冰冷的铁甲反射着幽暗的光,只等猎物踏入陷阱。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空气仿佛凝固了。
除了东南方依旧喧闹的“救火”声和偶尔被夜风送来的焦糊味,整个主营区落针可闻。
突然,一阵异样的声响从远处黑暗中传来。
那不是战马奔腾的雷鸣,也非大军推进的沉重脚步,而是一种……更为轻微,更为诡异的摩擦声。
沙……沙沙……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时断时续,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节奏感。
黑暗中,似乎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从营外的荒草地里分离出来,不,不止一个!
那些黑影正以一种极其古怪的姿态,避开了火光明亮的前营方向,悄无声息地朝着防备最为森严的中军主帐潜行而来。
董俷瞳孔猛地一缩,握住马槊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所有巨魔士几乎在同一时间屏住了呼吸,将身体压得更低,冰冷的杀意在阵中无声地弥漫开来。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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