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火把的光芒在他身后跳跃,映出一张年轻却冷峻如冰的脸庞。
董俷的目光穿透摇曳的火光,死死钉在前方那道魁梧如山的身影上。
那人手持一杆方天画戟,胯下嘶风赤兔马,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正是那并州刺史丁原的义子,吕布,吕奉先。
可是在董俷的眼中,这人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身份——未来的弑父仇敌,那个亲手终结了他祖父董卓性命的国贼!
滔天的恨意与杀机几乎在瞬间冲垮了董俷的理智,但他强行压下了这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暴戾。
他知道,不是现在。
在这里杀了吕布,非但无益,反而会惹来无穷的麻烦。
吕布显然没有董俷这般复杂的思绪,他的眼神倨傲而贪婪。
他的目光先是越过董俷,扫了一眼他身后那辆简陋却无比尊贵的马车,独揽救驾之功的念头一闪而逝。
随即,他的视线便被董俷胯下的坐骑牢牢吸引住了。
那匹马通体乌黑,唯有四蹄雪白,身形比他的赤兔竟还要高大神骏几分,奔行之间隐有龙象之威,一看便知是万中无一的宝马。
“区区竖子,也配拥有此等神驹?”吕布心中冷哼,傲慢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占有欲。
他将方天画戟遥遥一指,声如闷雷:“黄口小儿,见驾不行礼,意欲何为?还不速速下马,将此宝马献于本将,或可饶你一命!”
功名与宝马,他全都要!
董俷闻言,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容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缓缓抬起手中的金瓜,沉重的锤头在火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光泽。
“我乃西凉董俷,奉祖父之命前来勤王。倒是阁下,拦住圣驾,是想造反吗?”
“西凉董氏的杂种?”吕布双目一瞪,战意如烈火般轰然引爆,“好!今天便让天下人看看,是你西凉的蛮力更强,还是我吕奉先的画戟更利!”
话音未落,赤兔马已化作一道红色闪电,吕布人马合一,手中的方天画戟划破夜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毒龙出洞般直刺董俷咽喉!
这一击快、准、狠,尽显其天下无双的武艺。
然而,董俷眼中非但没有半分惧色,反而燃起了一股同样炽烈的兴奋。
仇人就在眼前,这颗头颅,他迟早要亲手拧下来!
他暴喝一声,不闪不避,手中金瓜自下而上,划出一道狂野的弧线,以力破巧,硬撼而上!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炸响,火星四溅,狂暴的气浪向四周席卷而去。
吕布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从戟杆上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连人带马竟被硬生生震退了三步。
而董俷胯下的象龙神驹同样一声长嘶,蹬蹬蹬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充满了惊骇与不可思议。
吕布心中翻江倒海:“这小子是何方怪物?竟有如此神力!”他纵横沙场,从未遇到过能在力量上与他分庭抗礼之人,此刻,那份独属于强者的兴奋与杀机交织升腾,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董俷内心同样震惊:“好个吕布!果然名不虚传!”这一击,他已用了八成力道,却也只是平分秋色。
前世的仇恨与今生的战意彻底融合,他只想将眼前之人砸成一滩肉泥!
“再来!”两人几乎同时爆喝出声,再次催马冲向对方。
一时间,战场中心只剩下两团模糊的影子。
方天画戟灵动如蛇,变幻莫测,时而刺,时而挑,时而劈,时而扫,每一招都暗藏杀机,攻向董俷周身要害。
而董俷的金瓜则大开大合,一力降十会,每一锤都带着万钧雷霆之势,逼得吕布不敢有丝毫的硬碰。
两人转瞬之间已交手数十回合,兵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吕布久攻不下,心中愈发焦躁,他猛地卖出一个破绽,随即画戟回旋,使出了压箱底的绝技——白猿拖刀计!
画戟的月牙刃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以一个刁钻无比的角度,绕开了董俷的金瓜防御,狠狠地划向他的左肩!
“嗤啦!”
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响起,董俷肩头的铁甲应声而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身子。
剧痛袭来,非但没有让董俷退缩,反而彻底激发了他骨子里潜藏的凶性。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董俷喉间发出,他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周身的气势骤然变得狂暴而血腥。
他仿佛忘记了疼痛,无视了仍在流血的伤口,抡起金瓜,招式变得更加不计后果,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吕布见状心中一凛,他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对手。
就在他分神的一刹那,董俷一招看似轻飘飘的横扫,实则暗含了全身的爆发力,目标却不是吕布本人,而是他胯下的赤兔马!
吕布大惊,想要回防已是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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