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砖裂开的瞬间,陆平安心里咯噔一下——这地方根本不是鬼市,是坟场改的擂台。
青铜地门“轰”地弹起,阴风裹着冰碴子刮过来,像无数把小刀子往皮肉里钻。右耳的铜钱耳钉突然烫得吓人,几乎要熔进耳垂;掌心的罗盘更疯,指针转得看不清影,最后“咔”一声脆响,死死钉在地门正下方。
地底裂隙里爬起三百道黑影,全是披甲持戈的模样,战马四蹄沾着霜雪,蹄声砸在地上,闷得像三百面战鼓同时敲。阴兵列阵的瞬间,杀气压得空气都发沉,吸口气都跟吞玻璃渣似的割嗓子。
陆平安没动,手已经摸向了耳钉。
“张薇!”他吼了一声,声音刚压过地底的轰鸣,空气里的温度“唰”地就降了。
一道黑影从他脚边的阴影里浮出来,张薇的身影在寒雾里显形,黑裙被风掀得翻飞,瞳孔泛着冷金色。她没说话,只是抬手按向地面,指尖划过地砖裂缝的瞬间,冰晶顺着缝就疯长起来。
“锁马腿!”陆平安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脑子一下清明了。
张薇双掌猛地拍地,寒气跟蛛网似的四下扩散,整片地面“咔嚓”乱响,一层厚冰从裂缝里涌出来,瞬间裹住所有战马的前蹄。马嘶声此起彼伏,十几匹战马直接跪倒,阵型当场缺了个口。
可阴兵没乱。
它们跟没痛觉的机器似的,战马倒了就弃马步行,长戈交错着架成一道青铜墙,还在往前推。陆平安心里门儿清——普通手段没用,这些不是野鬼,是被阵法炼过的阴兵,靠地脉阴气撑着,要破局,得先断根。
他一把扯下右耳的铜钱耳钉,入手还是烫,表面浮起细密的风水纹路,像是被激活了。抬手往空中一抛,右眼突然迸出金光,直直灌进铜钱里。
“给我转!”
铜钱在空中越转越快,个头也跟着涨,最后变成一面青铜八卦盘悬在半空。八方卦位亮起“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古篆,字像用血刻的,透着股逆向的吸力。
八卦盘开始逆时针转,地底涌上来的阴气突然像被拽住,竟往盘里倒灌。阴兵的动作明显慢了,战甲上的霜雪往下掉,战马的嘶鸣也弱了半截。
“好家伙,你这耳钉还能当抽油烟机使?”张薇喘了口气,站到他侧后方,手指还在微微发颤。
“闭嘴,省点力气。”陆平安盯着地门深处,“它们没全跪,说明阵眼还撑着。”
话刚落,地底传来一声闷响,跟巨兽翻身似的。八卦盘的吸力突然顿了,阴气猛地反弹,差点把他掀个趔趄。陆平安脚下滑了半步,硬生生咬牙稳住。
地门正中央,一块巨大的石碑缓缓升起来,表面刻着夜叉面具的纹路——跟之前在潜艇上见的一模一样。纹路泛着幽蓝光,跟活的似的往上爬,最后和八卦盘遥遥相对,竟形成了对峙的架势。
怀里的罗盘突然“嗡”地一震,自己飞了出去,直扑石碑。
“操!”陆平安伸手去抓,指尖刚碰到罗盘边缘,就被一股巨力拽着往前冲。罗盘像被石碑吸住了,死命往外挣;他另一只手攥着八卦盘,两条胳膊快被扯断了。
“它要飞!”张薇喊。
“别让它飞!”陆平安牙关咬得生疼,额角青筋蹦起来,“八卦盘压它!”
他猛地把八卦盘往下按,铜钱盘跟飞出去的罗盘在空中撞在一起。“哐当”一声巨响,跟两块铁锅砸在一块儿似的,震得人耳膜发疼。冲击波炸开,地砖碎了一地,阴兵集体往后退了半步。
可这一撞,撞出了别的动静。
罗盘和八卦盘撞在一起的瞬间,频率突然对上了,共振的嗡鸣声直往脑子里钻。石碑上的夜叉纹路猛地一颤,跟被打了一拳似的,蓝光开始闪。
“它怕这个!”陆平安眼睛一亮,“再来一次!”
他双手拧着调整八卦盘的角度,让铜钱纹跟罗盘上的刻度对齐。两件东西又撞在一起,共振波更猛,石碑“嗡”地一声巨震,夜叉纹路直接裂了道缝。
地底的阴兵齐齐发出一声低吼,膝盖像被无形的手按着,不受控制地往下弯。
第一排,跪了。
第二排,跟着砸在地上。
第三排……“咔嚓”一声,膝盖磕地的脆响连成片。
三百阴兵,从头到尾,整整齐齐跪了一地,额头贴着地,长戈横在旁边,没一个敢抬头。
地底的震动停了,阴风也散了。八卦盘慢慢缩小,变回铜钱落回陆平安手心,烫得他差点扔出去。他喘着气摸了摸耳钉,又抬头看石碑——夜叉纹路裂了,但没彻底灭,蓝光还在闪,跟等着下次重启似的。
“这玩意儿是钥匙?”张薇走过来,盯着石碑,“还是信号塔?”
“都不像。”陆平安把铜钱耳钉重新戴回耳垂,火辣辣地疼,“更像个中转站。阴兵是打手,夜叉纹是遥控器,真正发号施令的——”
话没说完,罗盘又震了。
这次不是冲石碑,是冲地底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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