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去!”他朝着她喊,想冲过去拉人,可脚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可张薇像是没听见,突然猛地抬头,双眼已经全黑,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看着渗人。
“你认错人了。”她开口说话,声音却完全不是她自己的,沙哑得像是从井底爬出来的,带着铁锈味,“我不是你的助手……我是守门人。”
陆平安心一沉,咬牙问道:“河伯的残念?”
“三鳞合一,门开之时。”占据张薇身体的存在缓缓抬起手,五指张开,掌心凝聚出一团漆黑的火焰,火焰周围的空气都在扭曲,“你手里那片,只是第一块。还差两块,门才能全开。”
陆平安咬着牙,迅速从腰间解下铁钩,蹲在冰面上疾书“安魂镇魄”四个字。铁钩划过冰面,留下深深的刻痕,笔画刚落,地下就透出一丝微弱的阳气,形成一圈浅淡的光晕,勉强挡住了黑焰的扩散。
“你还记得殡仪馆那晚吗?”他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尽量放稳,试图唤醒她,“你说你想看看春天,想知道樱花落在肩上是什么感觉。”
张薇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皮微微颤动,像是有什么在里面挣扎,黑沉沉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极淡的金色。
“……樱花?”她喃喃重复了一句,语气竟带了些许迷茫,不像刚才那么冰冷。
“对,樱花。”陆平安往前挪了半步,声音更柔了,“你说你要是能活着,最想去京都的花见小路,看一次满街的樱花。你还说,到时候让我请你吃抹茶冰淇淋,要加双份红豆。”
她的嘴角抽了抽,似笑非笑,眼神里的迷茫又淡了些。
可下一瞬,那点清明又被黑暗吞噬,眼神再度转冷,比之前更甚。
“虚假的记忆,留不住真正的灵魂。”她低语,身形突然一闪,掌风带着黑焰,直劈陆平安的面门。
陆平安侧身避过,肩膀还是被黑焰擦中,瞬间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衣服都被烧出了个洞。他顺势在冰面上滚了一圈,抓起地上的铁钩横扫,逼退对方半步,喘着粗气喊:“你要是真想毁了我,刚才就不会停那一秒!我知道你还听得见,张薇,醒过来!”
张薇没回答,双手猛地一合,掌心的黑焰凝成几条细长的锁链,带着尖刺,朝他的脖颈缠来。
他翻身往后一跃,脚跟差点滑进冰缝里,千钧一发之际,伸手一捞,抓住了嵌在碑座里的鳞片残柄。
金光骤然亮起,碑群的共鸣声陡然拔高,震得人耳朵发鸣。
就在这时,宋明琛站在高处,拍着手冷笑出声:“好好好,一个被控住了魂,一个在这儿垂死挣扎,真是绝配。”
他抬手一引,半空中剩余的血雾尽数涌入主碑的裂缝。碑体剧烈震颤起来,顶部鱼首人身图腾的双眼,缓缓睁开——竟是与张薇此刻一模一样的纯黑瞳孔,透着死寂的冷。
“三鳞没齐又怎么样?我照样能逼它睁眼。”宋明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狂热,“只要有人替我扛下反噬就行,比如……你的这位朋友。”
陆平安听得心头发颤,正想再找机会唤醒张薇,却见她猛地转身,脚步虚浮地朝他走来,眼神空洞,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
“别过来!”他握紧铁钩,低声警告,心里却像被揪着一样疼。
可她不管不顾,一步一步,稳稳地逼近,直到两人相距不过一步之遥,停下了脚步。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冰凉得像冰块,轻轻贴上了陆平安的脸颊。
“对不起。”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在跟什么对抗。
然后,五指猛地收紧,死死掐住了他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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