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的“咔”声,像地底递上来的信号,又像藏了几十年的机关被悄悄抠开。陆平安手指悬在心口,指尖灵力弱得快灭了,半息间,右耳突然一烫——不是痛,是灼,像有人往他耳骨里塞了块烧红的铁片。
他动作顿住,瞳孔缩成针尖。掌心一沉,枚铜钱凭空落在满是裂口的手里,边缘泛着暗金,正中央的小孔突然射出道光柱,直戳冰面三尺高。光影晃了晃,佝偻身影慢慢显出来。
“哎哟喂,阵眼都快塌了,你还在这儿琢磨剖心?”
这声音一出来,陆平安差点呛着。李半仙咧嘴笑,满脸褶子挤成一团,还习惯性咂了两下嘴——跟他当年吐完唾沫准备算卦一个样。旧布衫、印着“祖传跌打”的破布袋,玳瑁眼镜歪在鼻梁上,活脱脱就是街口那个坑五块钱还得讲半小时命理的老神棍。
但这不是幻觉。瘸叔教过他,真幻看细节——眼前这老头,左脚鞋带松着,那是李半仙三十年没改的老毛病。
“师父?”陆平安喉咙发紧,“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就不能在这儿?”李半仙哼一声,手摸了摸铜钱投影的边,“老子早说过,风水录传的是命,不是人。你当那耳钉真是挡煞的玩意儿?那是我拿最后一道阳寿封的‘信引’,就怕你哪天脑子一热往碑里跳!”
陆平安低头看掌心的铜钱,指尖发颤。原来从一开始,这耳钉就不只是护身符。
“碑上的字……”他抬头,“需活人献祭,是真的?”
李半仙冷笑:“放屁!河伯封印自古讲‘断缘镇魂’,哪来的活人祭?你当古人比你还想不开?瘸叔当年砍腿就是防这个——怕后人被人骗着往阵眼里填命!”
陆平安心头一震。他想起断腿骨燃金焰时,瘸叔的声音飘在风里:“老子没死,就等着这天。”原来不止瘸叔留了后手,连这个只会在街边收红包的师父,也在等这一刻。
“那你现在……”他声音低下去,“是残念?还是……”
“死了。”李半仙说得干脆,“三个月前就咽气了。要不是提前把魂识烙进铜钱,你以为能在这儿见着我?”
陆平安没说话,只攥紧了手里的铁钩。一个死了的人,还在给他铺路。
“别摆丧脸。”李半仙瞪他,“你现在该做的,是摸碑底下有没有符脉纹路。真封印必有生门刻痕,没有就是假阵眼,字再吓人也是唬傻子的。”
陆平安咬着牙撑起身,拖着伤腿挪两步,铁钩狠狠撬开主碑底部的冰。寒气扑脸,碎冰溅得满脸都是。他眯眼一看——没有《风水奇谈》里记的螺旋符骨纹,只有道跟蚯蚓似的扭曲刻痕,陷在石头里,隐隐冒黑气。
邪咒。果然是假的。
宋明琛根本不是要他献祭,是要他自我了断。只要他一刀捅进心口,九子碑没了主持者,封印立马崩。到时候宋明琛就能趁机唤醒龙脉核心,把黄河变成万鬼窝。
他靠在碑上喘气,嘴角却翘了下:“好算计啊,宋明琛。”
“现在知道晚了?”李半仙撇嘴,“赶紧想办法稳住阵眼,龙脉那边已经开始反扑了。”
话音刚落,远处河床中央猛地一震。白骨堆的“伪龙脉”脊梁突然拱起来,跟着一股金光从骨缝里喷出来,跟暴雨似的洒向四周。五十米内,冰下藏的变异水猴瞬间化了,连影子都没剩;一只刚探出头的半透明水鬼,刚嚎半声就被金光穿了,炸成团黑雾。
陆平安瞪大眼:“这是……反噬?”
“不是反噬,是反击。”李半仙语气沉下来,“那龙脉虽是人命堆的,但压着的东西更邪。谁想强行操控它,它就自动放净化灵气,杀所有靠近的活物——包括操控的人自己。”
陆平安懂了。宋明琛以为能掌控一切,结果触发了阵法的防御机制。他低头看掌心的铜钱,耳钉已经嵌进伤口,暖流顺着经脉走,枯竭的灵力竟慢慢回来了。
就在这时,耳边飘来极轻的一声:“我没……事。”
三个字,轻得像风吹过耳膜。陆平安浑身一僵——是张薇。她还活着,意识还在。
他猛地抬头往黑洞方向看,风雪还遮着天,可他知道,她在里面扛着,在等他。
“听见了?”李半仙瞥他一眼,“别把她当跟班。百鬼容器不是谁都能扛的,她能撑到现在,比你狠多了。”
陆平安没应,慢慢站直了。左掌火辣辣地疼,右耳还烫着,可他的眼神变了——刚才那点赴死的决心,不是软弱,是选了条死路;现在,他有了新的选择。
“既然不用我死……”他声音不沉了,反倒带点熟悉的蔫坏,“那就换你们尝尝反杀的滋味。”
李半仙看着他,忽然笑了:“这才像话。记住,风水师不是烈士,是操盘的。你要做的不是牺牲,是掀桌子。”
光影开始闪,李半仙的身影慢慢淡了:“最后一句——铜钱能传一次信,是我用你血做的引。下次再响,可能是她主动连的。别指望我一直救你,臭小子,接下来靠自己。”
话音落,光影散了。铜钱滚在冰面上,还温着。陆平安弯腰捡起来,轻轻按回耳洞——不疼了。
他拄着铁钩,一步步走向主碑中心,扫过那道伪造的血字。四个猩红大字还冒黑气,现在看却像墙上的劣质广告,不堪一击。他抬起铁钩,在碑底那道邪咒刻痕上狠狠一划。
“咔”的一声,石屑飞起来。
“你骗我?”他对着虚空说,“真当我是愣头青?”
风雪里没人应,但他知道,对方肯定听见了。
他转身朝龙脉核心走,那里金光还没停,骨脉起伏得像在呼吸。五十米内的水鬼清干净了,可更深的地方,黑气还在翻,显然还有东西没被净化。
他从卫衣口袋摸出最后一块泡泡糖,剥了糖纸塞进嘴。甜味早没了,嚼着却挺爽。
“你说我怕死?”他一边嚼一边笑,“可我最不怕的,就是让想我死的人先死。”
他抬起左手,掌心伤口还渗血,灵力却在回流。他把铁钩插进冰缝,双手结印,默念《风水奇谈》里一段从没敢用的禁文——不是为了封印,是为了引爆。
他要把这座假阵眼,变成宋明琛的葬身地。
金光又从龙脉喷出来,这次直戳云霄。陆平安站在光柱底下,影子拉得老长。他抬头望着黑洞深处,轻声说: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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