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安把最后一口泡泡糖渣吐在地上,烟雾还没散尽,手指已经探进了李半仙的布袋。
“你刚收走的照片呢?”
李半仙靠在断碑上直喘气,声音发虚:“暗格里,符纸封着的。”
陆平安摸出张泛黄的纸片,上面画面模糊——青光地图还飘在空中,河伯残魂半透明地立着,李半仙跪地喊师尊的模样清清楚楚。更远些,能瞥见无人机坠毁前拍下的最后几帧。
他盯着看了三秒,眉头越皱越紧。
“这图不对劲。”
背后传来瘸叔的脚步声,铁钩拄着地面“笃笃”响。他左眼的水晶镜在月光下闪了下,凑过来:“哪不对?”
“龙影。”陆平安指着地图边缘那道扭曲的光,“你们看这儿,像不像龙尾巴?”
瘸叔眯眼瞅了瞅,没吭声。
陆平安咬破指尖,在纸面上轻轻一划,血痕顺着光影滑下去的瞬间,纹路动了。
原本只剩残影的轮廓,被血一引,竟浮现出细密刻纹——九龙绕柱,盘旋而上,尾端正好收在协会金印的位置。
“风水协会的标记。”瘸叔声音压得极低,“这种纹样只有高层密令才用,怎么会出在这儿?”
空气骤然沉了下来。
李半仙想伸手去碰,被陆平安一把拦住:“别碰。这照片早被灵力固化了,谁碰谁留痕迹,协会说不定正靠卫星反向追踪接触的人。”
瘸叔冷笑一声:“他们早就盯上了。不然你以为那些无人机是来观光的?”
话音刚落,天上掠过一道白光。一只纸鹤从云层里俯冲而下,翅膀拍打时发出枯叶摩擦的沙沙声,直奔石台而来。
陆平安抬手要挡,瘸叔却抢先一步,铁钩一挑勾住纸鹤脖颈,硬生生把它拽了下来。
纸鹤挣扎着扑腾两下翅膀,突然自燃成灰。
灰烬落地前,一根羽毛飘到陆平安掌心。他立刻掏出丹书铁券裹住,转瞬之间,文字浮现:
【猎杀令·一级响应】
目标:骊山帝陵外围石台区域
代号:“钥匙”与“残卷持有者”
执行人:张昊(夜叉面具)
装备:噬魂铃完整体,阴雷三枚
时限:今夜子时前清除现场所有目击证据
命令末尾的红印,正是九龙绕柱纹。
陆平安把羽毛递给瘸叔,后者凑到鼻尖闻了闻,脸色骤变:“这羽毛上有味儿——宋家后院养的药藤,烧焦后的味儿。他们掺在传信用的符灰里,做身份标记的。”
陆平安嗤笑一声:“宋明琛的人,混进协会发令系统了。”
“不止是混进去。”瘸叔点头,“这是联合行动。猎杀令走的是正规流程,说明至少两个高层点了头。”
李半仙虚弱地插了句:“协会一直忌惮守墓人血脉复苏,一旦确认‘钥匙’现世,肯定第一时间灭口。”
陆平安低头看着丹书铁券上未散的文字,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耳钉:“张昊要来。”
“他瞎。”瘸叔接口,“每月初七到初九失明,今儿刚好第三天。但他带了噬魂铃,能靠声音和怨气定位。”
“那他不怕撞墙?”
“有人带路。”瘸叔眼神一冷,“宋明琛不会亲自出手,却少不了派人盯着结果。”
陆平安站起身,走到张薇身边蹲下。她还在昏睡,嘴唇发紫,呼吸微弱。他把她的卫衣拉链拉高些,盖住脖颈:“我们得走。”
“不能走。”瘸叔摇头,“你现在撤,等于认怂。协会立马会封锁全国命脉节点,你以后连动根手指都难。”
“那等着他来砍我?”
“反过来打。”瘸叔用铁钩在地上画了个圈,“张昊靠听觉辨位,噬魂铃响之前有半息延迟,你只要在他出招前干扰声场,就能破局。”
“拿什么破?我泡泡糖都嚼完了。”
瘸叔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打开是几粒黑丸子:“黑狗胆混朱砂做的响弹,扔出去声音比锣还炸,够他耳朵嗡十分钟。”
陆平安接过来塞进裤兜:“还有别的?”
瘸叔眯起眼:“你还记得丹书铁券怎么读令文吗?”
“沾血触发,逆向解析。”
“再试一次。别光看内容,查下发令的时间戳和路径来源,找到中转节点,就能反推出哪个分会出了内鬼。”
陆平安照做,咬破手指将血涂在残留的灰烬上。丹书铁券再次发光,一行新字浮现:
【指令中转节点:终南分会B区信号塔】
【授权验证码:戌时三刻输入】
【操作员特征:左手缺食指】
“终南分会?离这儿才三十公里。”陆平安念完抬头。
“现在没人顾得上这个。”瘸叔冷笑,“关键是那操作员——三年前有个分会执事叛逃,被砍了食指逐出师门,叫赵六,原是宋家旁系养子。”
“又是宋家。”
“他们经营这么多年,根早扎透了。”
陆平安记下信息,把布包里的响弹分了一半给瘸叔:“待会儿张昊来了,你牵制,我主攻。”
“你不行。”瘸叔直接拒绝,“你体力耗得差不多了,刚才那波硫磺烟用了强符,再动手容易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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