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抓她?”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凭什么?”
那人停下念诵,抬眼看向他。
“她体内藏有不属于人间的力量,那是恶魔的印记。”
“那你呢?”陆平安扯着嘴角冷笑,“从天而降,拿根棍子就敢定人生死?你算哪门子的神?”
那人避而不答,只是再度举起权杖,指向张薇。
“三千年前,三百祭司将邪物封印于东方。如今封印松动,必有征兆显现——她,就是那征兆。”
陆平安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头顶。
“你说她是邪物,那你睁眼看清楚!”他指着乱作一团的四周,“这地方变成这样,是因为她?还是因为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家伙,非要找上门来招惹?”
那人眼神依旧没有波澜。
“凡人无法理解圣裁,我只奉命行事。”
“奉命?”陆平安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谁的命?天上那位?有本事让他亲自下来跟我说!”
那人不再回应,双手握紧权杖,念诵的速度陡然加快。
陆平安心知,下一招必定更加狠戾。
他回头看了眼张薇,她依旧浮在半空,身形却比先前稳了些。金瞳的颜色愈发深浓,皮肤下隐约有纹路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忽然想起瘸叔说过的一句话。
“有些东西,认主之后,便绝不会再伤她。”
他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但此刻,只能信。
他将最后一丝力气凝聚在右手,缓缓蹲下,用指尖蘸了些耳侧的血,在地上划了道歪歪扭扭的符。不是什么厉害的阵法,只是最基础的避邪纹,能撑一刻,便算一刻。
符纹刚画完,头顶的光线骤然剧变。
不再是金色光柱,而是一片铺天盖地的白光,像是云层陡然裂开,直直照在两人身上。灼人的热度愈发炽烈,像是连皮肤都要被晒脱一层。
张薇的金瞳再次亮起。
这一次,不是被动的反射,而是主动的释放。
她的眼睛缓缓睁开,目光直视上方的光源,随即,一道比先前粗壮数倍的金光从她眼中激射而出,迎着那片白光直冲上去。
两股力量在半空轰然相撞。
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
白光竟被硬生生顶了回去,缩成一团,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咬掉了一块。教廷特使闷哼一声,后退半步,手中的权杖也晃了晃。
陆平安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一脚踩进自己画的符纹里。
“躲不了,那就拼。”
他死死盯着对方,一字一顿道:“你今天要是敢再往前一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邪物。”
那人站定身形,没有再动。
两人隔空对峙。
远处,警报声突然重新响起,尖锐得刺耳。
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偌大的机场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人还站着。
教廷特使缓缓举起权杖,这一次,他闭上了眼睛。
口中念出的,不再是祷文。
而是一个名字。
一个陆平安完全听不懂的名字。
可当他念到第三个音节时,插在地上的银色十字架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十字架上的倒刺开始飞速旋转,像是要自行从地砖里拔出来。
陆平安死死盯着那十字架,手指深深抠进地面的缝隙里。
他知道,这一次,对方绝不会再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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