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柱炸开的刹那,陆平安只觉浑身一轻,整个人像被甩进了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他死死咬住嘴里的泡泡糖,耳膜里灌满了张薇急促的呼吸声。下一秒,所有声响骤然湮灭。
风停了。
沙粒悬在半空,纹丝不动。头顶的乌云裂开个浑圆的大洞,阳光斜斜淌进来,泼在那些静止的沙粒上,像被生生按了暂停键的电影镜头。
“我们……还在天上?”张薇松开环着他腰的手,低头望向脚下。那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也没有半点下坠的失重感。
陆平安摸了摸耳朵上的铜钱残根,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不是梦。“这地方邪门得很。”他说着往前迈了一步,脚掌踩在虚空里,竟稳稳当当,和踩在实地上没两样。
他回头瞥了眼张薇:“你还能感觉到外面吗?”
张薇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卷着发梢。几秒后她睁开眼,眉头蹙着:“不行,信号全断了。这里……好像不是我们原来的世界了。”
话音刚落,前方的空气突然泛起一圈圈涟漪,像有人往平静的水面投了颗石子。一道身影从波纹里缓缓踱了出来。
是个老头,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袍,头发胡子都轻飘飘地浮在空中,脚离地面三寸,周身裹着层淡淡的蓝光。他就那么站着,没说话,但陆平安心里就是莫名笃定——这人没恶意。
“你是谁?”他沉声问。
老头没开口,声音却直接撞进陆平安的脑子里,不大,却字字清晰:“吾乃河伯残魂。因双界者踏入此地,禁制松动,故得以显形。”
陆平安愣了愣:“所以你一直在这儿等着?”
“非等,是应。”老头抬手,掌心浮出一枚青色光球,里头有风声盘旋呼啸。“你破流沙阵,启双界碑,又借符入风暴眼,三重机缘叠合,才让我能凝出真身。既来了,便送你点东西。”
“什么东西?”陆平安没急着接,先问了句。
“御风诀前两层。”老头说,“能控风,能借势,能保命。你现在用不上,日后自会需要。”
陆平安挠了挠后脑勺,咧嘴一笑:“免费的?”
老头被逗笑了,胡子颤了颤:“天下哪有白送的好处。得了这个,你也得替我办件事。”
“你说。”陆平安干脆利落。
“若见江河断流、万灵哀鸣之时,吹一声哨。”老头说着,从袖中摸出一支断角,颜色发暗,半截都碎了。“不用多管闲事,也不用插手干预,只吹一声,便够了。”
陆平安接过断角,塞进卫衣口袋,拍了拍:“行,小事一桩。”
老头点点头,将光球朝他推来。陆平安伸手去碰,光球倏地钻进掌心,顺着胳膊一路窜进去。他只觉整条右臂麻得厉害,像被无数根细针扎着,紧接着一股热流直冲胸口,在丹田处打了几个转,才慢慢平息下来。
“口诀已入你识海,回去慢慢参悟。”老头的声音渐渐变轻,“善用风者,方可御命。”
“等等!”陆平安猛地抬头,“这话听着不对劲,是不是还有后半句?”
老头没回答,身影一点点变得透明。最后一刻,只有一句话飘在空气里:“是机缘,也是考验。”
然后,人就彻底没了。
四周重归寂静。
陆平安站在原地,感受着体内那股陌生的气流。它不像寻常灵力那般沉实,反倒轻飘飘的,时不时在经脉里窜一下,像风掠过竹林时的簌簌响动。他试着动了动念头,指尖立刻卷起一小团旋风,把旁边一颗悬浮的沙粒吹得滴溜溜转。
“还挺有意思。”他低声嘀咕。
张薇突然攥住他的胳膊,声音发紧:“别分心。”
“怎么了?”陆平安心头一凛。
“有东西过来了。”她死死盯着右侧的虚空,瞳孔里闪过一丝金光,“不是从外面闯进来的,是从这方天地里,自己冒出来的。”
陆平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边还是老样子,沙粒悬停,光线安静。但他很快就察觉了异样——有一小片区域的沙粒,间距正在缓缓缩小,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死死挤压着。
“是撞上空间壁垒了?”他沉声问。
“不像。”张薇摇头,往后退了半步,站到他侧后方,“它是冲着我们来的,速度很快,而且……它知道我们在哪儿。”
陆平安把嘴里的泡泡糖从左腮帮子挪到右腮帮子,狠狠嚼了两下:“刚才那老头说这是考验,该不会就是考这个吧?”
“不知道。”张薇的手按在腰间,“但我建议你,赶紧准备好。”
“准备啥?我连这功法怎么用都还没摸透。”陆平安嘴上抱怨,手却已经摸向怀里剩下的符纸——虽说基本都废了,但攥着总算是个心理安慰。
“你体内的风息在动。”张薇盯着他的手臂,“刚才你一紧张,它就乱窜。现在它自己醒了,正顺着你胳膊往上爬。”
陆平安低头看向右手,皮肤表面隐约浮现出几道青色纹路,像血管,颜色却诡异得很。那纹路一路爬到肩膀,猛地炸开,化作一股气流绕着他周身转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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