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浸骨的清晨，夜明用最后半块粗粮饼子就着冷水艰难咽下，胃里传来火烧火燎的空虚感。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依旧沉睡的二丫，她的小脸在晨光中显得有些苍白，虽然身体能自主吸收灵气，但长期的昏迷和露宿街头显然不是办法。
不能再等了。
夜明攥紧了口袋里仅剩的四块下品灵石，它们像冰块一样硌着他的掌心，也硌着他的心。
必须立刻找到赚取灵石的办法，哪怕是最苦最累的活！
坊市刚刚苏醒，人流尚未达到顶峰。
夜明背着二丫，再次来到了那面巨大的星辰阁任务玉璧前。
他的目光直接略过了那些报酬诱人却需要实力或特殊技能的任务，艰难地在最低端区域搜寻着。
很快，一行不起眼的小字映入眼帘：
【招募矿工，地点：城西黑曜石矿坑，任务：开采初级黑曜石原矿，日结：五块下品灵石（根据开采量有微薄提成）。要求：能承受矿坑阴寒环境，有力气即可。无需担保，当日结算。】
日结五块！无需担保！
夜明的眼睛瞬间亮了，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黑曜石矿坑…他听说过这种地方，环境极其恶劣，阴寒之气侵体，时有坍塌事故，是散修中最底层，最无奈的选择。
而且，日结五块，在这天枢城，也仅仅够买最差的食物和勉强租个柴房角落，根本攒不下钱。
可是…我还有选择吗？
夜明看了一眼背上的二丫，心中涌起一股酸涩和无力。
尊严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至少，这能让我们今天不被饿死，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他不再犹豫，按照玉璧上的指示，找到了矿坑招募点，是一个简陋的棚屋。
管事的是个脸色蜡黄，眼神麻木的中年修士，只有炼气六层修为，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矿尘和阴寒气息。
他瞥了夜明一眼，尤其在他背上的二丫身上停留了一下，皱了皱眉。
“挖矿还带个累赘？死了我们可不负责。”
管事的语气毫无波澜。
夜明心中一紧，将二丫往背上托了托，沉声道：
“她是我妹妹，很安静，不会添麻烦。我能干活！”
管事的似乎见惯了各种凄惨景象，懒得再多问，扔过来一块写着编号的木牌和一把锈迹斑斑、异常沉重的矿镐：
“丙字柒号坑。自己下去找位置。日落回来交矿结算，偷懒或矿量不足，一块灵石都没有。”
“多谢管事。”
夜明接过木牌和矿镐，感觉手中的镐柄冰冷刺骨，异常沉重。
矿坑入口像一头巨兽张开的大口，深入地下，阴冷潮湿的风夹杂着浓郁的土腥味和某种矿物质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呼吸一窒。
通道狭窄陡峭，只有零星镶嵌着的萤石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亮脚下凹凸不平，满是泥泞的路。
越往下走，光线越暗，空气越发阴冷潮湿，还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让灵力运转都变得滞涩了许多。
这就是矿坑的阴寒环境吗？果然名不虚传。
夜明运转起《基础炼体诀》，气血微微流动，才驱散了那股寒意。
坑道四通八达，如同迷宫。
许多矿工早已开始工作，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在幽闭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沉闷。
这些人大多面色疲惫，眼神麻木，机械地挥舞着矿镐，看到夜明这个生面孔，也只是漠然地瞥一眼，便继续手上的活计。
夜明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将二丫小心地放在一块相对干燥平整的石块后面，用一件破衣服盖好。
“二丫，乖乖在这里等哥。”
他低声说了一句，尽管知道她听不见。
然后，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举起了那把沉重的矿镐。
镐头砸在坚硬无比的黑曜石矿脉上，溅起一溜火星，反震之力让他虎口发麻，手臂酸痛。
好硬的石头！
他暗自心惊，这效率太低了！
不行，必须更快！
他再次运转《基础炼体诀》，这次不是用来御寒，而是将气血之力灌注双臂。
顿时，一股远超普通炼气五层修士的力量涌了上来。
哐！哐！哐！
矿镐落下的声音变得沉稳有力了许多，每一次敲击都能崩下不小的矿石。
效率显着提升！
幸好有炼体诀，否则今天恐怕连五块灵石都赚不到。
夜明心中稍定，开始埋头苦干。
枯燥、疲惫、重复。
时间在幽暗的坑道里仿佛失去了意义。
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破衣，又被阴冷的风吹干，带来刺骨的寒意。
手臂从酸麻到剧痛，再到近乎麻木。
只有想到角落里的二丫和口袋里空空如也的灵石袋，他才能咬牙坚持下去。
中间休息时，他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修士。
老者看起来年纪很大了，修为似乎也只有炼气五六层的样子，动作并不快，但他的矿镐每一次落下都异常精准，总能找到矿脉最脆弱的地方，效率竟然不比那些年轻力壮的矿工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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