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香,你可有把握?”萧鹤仙忧心忡忡地看了过来。
“归元灵珠”四字一出,他亦心跳漏了一拍,陡生出许多紧张。
作为除了都梁香之外,唯一知道这归元灵珠对她有多重要的人,自然亦忧她之忧。
都梁香“嗯”了一声。
“我之前还说要帮你,可这弈棋之法,我实在……”
都梁香嫌烦,直接打断道:
“无事,说了我有把握。”
萧鹤仙一把握住她的手,放在颊边亲昵地蹭了蹭,“我信梁香的,我只是觉得自己没用。”
都梁香还得耐着性子安慰他,“术业有专攻而已,何必妄自菲薄。”
萧珏默默低头,萧遥神游天外,萧含光抱着剑面无表情看风景。
这两人是因为被萧长老发现了还强硬地作出了棒打鸳鸯之态,索性是破罐子破摔,装都不装一下了,一点儿都不避人了是吗?
好想有个能收纳活物的乾坤袋把他们收进去算了,免得他们总是时不时地就想找个地缝钻一钻。
“好大的口气,现在气最多的人还不是你呢,你就敢妄称把握。”卫琛嗤道。
数根枝叶繁茂,树干粗壮的水杉树下,整整幻化出了三十五副棋具,并供人落座的树墩三十五对。
王梁一撩裾摆,第一个于树下落座。
“请。”
他与都梁香素不相识,先前或有过一面之缘,却未通名姓,他自是不知道都梁香叫什么,一句“请”字不曾指名道姓,那道牢牢锁在她身上的目光却不会叫任何人误解他选的对手到底是谁。
“王公子若是有将落星枰收入囊中之意,以赌气之心择我对弈,似乎并非明智之举。”
棋湖给出了以气多者先择对手的规则,自然是为了让实力最强的去选实力最弱的,来保证自己赢棋的子数足够多,这样才能保证十番棋之后自己身上的气数也是最多,好拿下挑战赢取棋湖之境最大奖励的主动权。
“你怎知我就是赌气?”
比起让都梁香肆意挑选对手,赢不确定多少目的棋,仅凭走运就有将他反超的可能,他更倾向于选择自己可以左右的局面。
如此,他即便败于都梁香之手,也是他技不如人,合该与落星枰无缘,而不是他时运不济,才丢了机缘。
“我确定,我选的就是你。”
被挑选之人依照规则并不能拒绝,在王梁话音落下的瞬间,都梁香立时就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将她的轮椅推到了棋桌前。
“你们几人,与我相邻而坐。”两道声音异口同声,是都梁香和王梁在吩咐他们的同伴。
他们同伴棋艺都不算高,若以稳妥计,自然仍要二者相帮。
于是都梁香的同伴四人一并顺着两人左侧一字排开,王梁的同伴则顺着两人右侧一字排开,各选了棋桌和对手落座,以方便都梁香和王梁二人行多面打之事。
王梁收回目光,“那日火锻城中一面之缘,只道是寻常,没想到今日你我还有这等缘分,还未请教姑娘姓名?”
“有何必要认识?”
“姑娘冷言冷语,似乎对在下很有意见?”
“王公子既然记得我们在火锻城中有过一面之缘,难道忘了当日自己说过什么了?”
王梁笑得有几分无辜,目光落在她的腿上,眼底嘲弄。
“我夸姑娘有流风回雪之姿。”
都梁香亦是一笑,淡淡道:“王公子欲以言扰我心绪,想是黔驴技穷,自认不敌了吧?”
“能畏敌者强,谓人莫己若者亡。”①
王梁以《棋经》中所言应对,都梁香自当亦以《棋经》之言回之。
“所谓语默有常,使敌难量。你若真不惧输棋,跟我废话这老半天干什么?”都梁香伸手从棋罐里抓出一把白子,握拳扣在棋盘上,一边让王梁猜先,一边刻毒道,“发言以泄机,得品之下者也。”②
这就是在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个下品的棋手。
王梁眸色一厉,面容瞬间阴郁下来。
都梁香乘胜追击,巧笑嫣然间继续毒言毒语:
“起忿怒之色者,小人也。”③
此句亦出自棋经。
“猜啊。”
都梁香指节轻叩棋盘,发出声声脆响,催促道。
她笑了笑,道:“王公子怎么不笑了?”
盘外招嘛,谁不会是的。
王梁漠然不理,往棋盘上放了两个黑子,这是猜她手里拿了双数棋子的意思。
都梁香摊开手指,把棋子往棋盘上一一拨开,数了数,七颗,单数。
王梁既然猜错了单双,那就是都梁香执白先行。
都梁香错小目开局,王梁双连星开局,两人下完自己那一手,还要瞟一眼同伴们的棋局,告诉他们下在哪个位置。
别人面对两人的多面打行为也是敢怒不敢言,谁叫人家都是取了子母石结伴而来,抱团也是必然,又有能多面打的能力和实力,只能认栽。
都梁香一手下在了星位黑子旁边的三三之上。
王梁一边挡,一边疑惑,别说就是黑棋星位两翼张开,她点三三都未必便宜,他这都不是星位两翼张开的局面,就敢点他三三,这是什么下法?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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