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管还抵在肋骨上,镇魂钉的寒意从心脏向四肢蔓延。我张嘴说出那句话的瞬间,整个空间像是被抽空了声音。水晶裂开一道细缝,紫光熄灭,黑液停滞,连空气都凝住了。
可这死寂只持续了半秒。
头顶传来金属撕裂的声响,天花板裂开,八道身影从上方跃下,落地时膝盖微屈,动作整齐得像同一具躯体分出来的影子。他们穿着灰白色紧身作战服,后颈处嵌着发蓝的芯片,双眼全白,没有瞳孔。守卫。
第一击来得极快。左侧那人抬手就是一记肘击,直冲太阳穴。我偏头躲过,肩胛骨却被另一人扫中,整个人撞向地面。战术背心下的肌肉绷紧,右臂皮肤突然发烫,像有东西在皮下爬行。
我没管它。
翻身的同时抽出手术刀,反手捅进身后逼近者的腰侧。刀刃切入肉里,却没多少血涌出——他们的血液是暗绿色的,黏稠得像机油。那人闷哼一声,手臂横甩,将我砸向墙角。
赵玄动了。
他扑向最近的一个守卫,手里甩出一枚黑色小球。电磁脉冲雷撞在对方胸口炸开,蓝光爆闪,那人的动作顿了一下。周青棠立刻开口,歌声不是旋律,而是一串短促、断裂的音符,像是玻璃被刮擦时发出的刺响。
守卫们集体僵住,耳朵渗出血丝。
我抓住机会滚起身,六管机枪已经重新挂回腰间。拔出来的时候,扳机卡壳了一瞬——刚才那一摔让弹链歪了。我用枪托砸向最近那人的膝盖,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但对方只是踉跄了一下,反手掐住我喉咙。
窒息感袭来。
视野边缘开始泛白,灰雾悄然浮现。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冲进鼻腔,同时左手狠狠按住黑玉扳指。亡灵低语骤然涌入,不是记忆,而是无数个声音齐声嘶吼:“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这股力量让我挣脱了钳制。
我一脚踹开那人,顺势将镇魂钉从心脏抽出。寒气退去的刹那,体内积压的死气猛地爆发,化作一股赤色冲击波向外扩散。三名靠得太近的守卫被掀飞,撞在墙上,口吐绿血。
“别让他们围成圈!”赵玄吼了一声,肩膀已经被划开一道深口,血流不止。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这些守卫不是普通打手,他们在试探我们的节奏。每一次攻击都带着记录和学习的意图,就像那团黑液一样,是个活体系统的一部分。
周青棠再次开口,这次的声音更低,带着震颤。她的红丝巾无风自动,喉结微微起伏。两名守卫的动作出现迟滞,眼白中浮现出裂纹般的红痕。
机会只有一次。
我冲向中心水晶,每一步都踩在守卫移动的间隙。右臂的皮肤越来越烫,低头一看,鳞状纹路已经蔓延到手背,指甲变得厚硬发黑。返祖开始了。
来不及想后果。
距离水晶只剩三步时,四名守卫同时扑来。我抬起机枪扫射,穿甲弹穿透他们的躯干,可他们依旧向前扑,直到倒在我脚边才停止动作。
第五步,第六步。
我伸手抓向水晶基座。
就在指尖触碰到金属支架的刹那,身后传来剧烈的破空声。我本能地侧身,一道能量束擦着脸颊掠过,烧焦了左耳的银环,热浪把头发燎卷了一片。
回头一看,赵玄趴在地上,右臂扭曲成怪异的角度,显然是硬挡下了那一击。他的脸贴着地板,嘴角溢血,却对我点了下头。
周青棠还在唱,但声音已经开始发抖。她的鼻血流得更厉害了,顺着脖颈滑进衣领。那首歌快要到极限。
我转回身,双手握住镇魂钉,再次对准心脏。
这不是第一次。但这一次,我知道可能会死。
钉尖刺入皮肤的瞬间,痛感反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充盈感,仿佛有千万个亡魂挤进了我的血管。视野骤然变红,耳边不再是低语,而是咆哮——全是临死前的不甘与怨恨。
我怒吼着,将镇魂钉彻底插进心脏。
赤色冲击波以我为中心炸开,比上一次强烈数倍。残余的守卫被震得离地而起,胸腔接连爆裂,芯片碎裂四溅。整座大厅剧烈震动,顶部导管崩裂,淡黄液体如雨洒落。
可就在这混乱中,最后一名守卫站住了。
他胸前的作战服缓缓裂开,露出一个发红的共振核心,正高速旋转,发出高频鸣叫。自毁协议启动了。
只要再过两秒,这颗核心就能完成共振闭环,引爆所有残留能量,把我们全埋在这里。
我冲过去,六管机枪已经没时间装弹。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
抬腿,猛踹。
那人的身体飞出去,撞在水晶基座上。核心脱离了稳定频率,爆炸提前发生,威力减半。冲击波将我掀翻在地,耳朵嗡鸣,嘴里全是血。
烟尘弥漫。
我跪在地上咳了几声,抬头看去,水晶还没碎,但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透过裂缝,我能看到里面那张脸——未来的我,嘴唇仍在开合,似乎在重复刚才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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