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胚胎睁开了眼睛。
我坐在角落,手指扣在扳机上,没有动。
它的眼睛是灰白色的,没有瞳孔,像蒙了一层雾。可那目光却像是穿透了玻璃箱、穿过了人群,直接落在我脸上。扳指贴着掌心,血纹正在蔓延,从指尖爬到手腕,又沿着小臂往上走,像是有东西在皮下蠕动。
低语声变了。
不再是“归者”,而是无数个声音叠在一起,婴儿的哭、女人的喘、金属断裂的刺响——它们同时开口,说同一句话:“**WC-001,启动协议**。”
我猛地闭眼。
金手指炸开,不是被动接收,是我主动将频率调过去,顺着那股呼唤反向冲进傀儡主持的残魂。他脖颈上的勒痕裂开了,黑血从皮肤下渗出,晶片在他脊椎里烧红,发出尖锐的蜂鸣。
爆炸来得干脆。
气浪掀翻前排座椅,玻璃箱炸成碎片,红色液体泼洒一地。我借势前扑,在守卫反应之前用手术刀挑出脐带中的芯片,拇指一压,嵌进扳指的血纹凹槽。玉面瞬间发烫,像是吞下了火炭。
警报没响。
屏蔽生效。
我滚到高台边缘,背靠断柱喘气。耳道里全是尖啸,亡灵的记忆碎片像针一样扎进来——一个穿校服的女孩躺在解剖台上,双手被绑,嘴里塞着布条。她还在眨眼,可医生已经拿起电锯。
“别信……数据……是诱饵……”
电流音断续响起,是从藏在战术背心里的通讯器传来的。唐墨的声音,但只说了半句就消失了。
我没时间犹豫。守卫开始清场,灰袍人抬手,空气中浮现出半透明的网状结界,正缓缓收缩。出口被锁死了。
我咬破舌尖,把意识沉进芯片。血纹共鸣,扳指表面浮现出一行字:**生物密钥未解锁,剩余尝试次数:3**。
我划开指尖,将血滴在凹槽上。扳指震动了一下,显出新的文字:**亲属关系比对完成,匹配度98.7%**。
第一层解开。
第二层需要触碰制造者的临终记忆。我闭眼,让金手指探入芯片深处。
画面闪现——实验室,无菌舱,年轻女子被按在床上。她的脸肿了,嘴角有血,眼神却清醒。赵无涯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注射器,声音很轻:“我侄女不该知道太多。”
她挣扎着说出最后一句话:“你改不了命运……他一定会回来。”
然后针头扎进颈动脉。
记忆终止。
全息投影自动弹出,是一栋地下建筑的三维模型。三层结构,中央主控室,两侧培养舱排列整齐。我在最底层角落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符号——父亲实验室的旧标记,一只断角的羊头。
时间戳跳出来:**今晚23:00,最终实验启动**。
我收起投影,正要起身,忽然感觉胸口一沉。
战术背心内袋多了东西。
我伸手掏出来,是一张折叠的薄片,颜色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膜凝固而成。展开后,上面没有字,只有一枚指纹形状的印记,边缘微微发烫。
刚碰到它,耳边的低语又来了。
几百个声音齐声念着:“**归者,归来**。”
我立刻将扳指按在血膜上,以死气压制杂音。混乱中,一条清晰的信息浮现:“你父亲最后写下的是‘别来’,但我们等你。”
我盯着那句话。
父亲写的?还是别人伪造的?
我慢慢转身,背对通风口,任由一丝灰雾缠上肩头。幻觉立刻袭来——走廊尽头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影熟悉得让我手指发紧。可我知道那是假的。
真正的线索藏在幻听里。
果然,下一秒,一个极轻的声音穿过雾气,落在左耳:“今晚11点,赵无涯在实验室等你。”
时间和芯片一致。
我收起血膜,塞进内袋。刚合上口袋,余光扫到右侧通道的拐角。
一个人站在那里。
灰袍,袖口绣着半枚齿轮图腾——灵能交易所的标记。他的左手少了三根手指,断口平整,像是被高温切割过。我没动,他也只是静静站着,看了我两秒,然后点头。
不是打招呼。
是确认。
接着他转身,走进墙边的雾里,身影淡去,像被空气吃掉了一样。
我不追。
认识他。三年前游乐园爆炸案的死者名单第七号,L-07,登记死亡日期是灰潮首夜。可刚才那人走路时右腿微跛,和档案照片里的站姿完全一致。
亡灵送信。
这邀请函不是陷阱,是召唤。
我站起身,枪换到左手,右手摸了摸右眼下方的伤疤。这里已经开始发麻,像是有细线在往脑子里钻。扳指的血纹还没退,反而更深了,几乎盖住了整只手。
不能再拖。
我绕过倒塌的展台,从侧门离开会场。外面是排水枢纽的废弃通道,头顶管道滴水,地面湿滑。我走得不快,每一步都听着脚底回音,确认有没有追踪信号。
十分钟前的战斗痕迹还在。两具守卫倒在地上,喉咙被割开,伤口平滑。是我自己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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