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数头心魔巨兽如山岳横亘,散发出的凶戾寂灭气息与扭曲恶意混杂,凝成实质的暗红雾障,几乎遮蔽了“慈悲心莲”的纯白光芒。后路虽暂无追兵,但波旬意志的压迫感如芒在背,在这片心念领域外围徘徊不去,蓄势待发。左右是无尽心念潮水,此刻因心魔巨兽的出现而变得更加狂暴,无数被放大的恐惧、怯懦、绝望念头化作有形黑手,试图拉扯林凡的意识体。
真正的绝境,亦是最后的试炼。
心魔巨兽并无灵智,只有吞噬与毁灭的本能。它们似乎被设定为清除一切靠近心莲的非“波旬所属”存在。最先一头形如巨鳄、浑身覆盖着痛苦面孔鳞片的怪物,张开由无数尖叫魂魄构成的巨口,裹挟着吞噬心神的腥风,率先噬咬而来!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林凡意识体光芒明灭,方才一路穿行“心念试炼”的感悟仍在心头激荡。他明白了,在此地,单纯的秩序之力或数据权柄的“技术操作”,或许不足以对抗这些融合了众生至深恶念与寂灭本源的心魔。他需要更深层的力量,一种能直指“心念”本质、能化解“恶念”根源的力量。
他想起了自己对“慈悲”的理解,想起了那些微弱依附而来的“抗争心念”,更想起了身后那朵“慈悲心莲”所代表的——以无边智慧洞察苦厄,以无偏大愿承载一切,最终导向净化与超脱的终极慈悲。
“我不是佛,但我……可以借力。”林凡心中明镜高悬,一个大胆的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
他没有立刻迎击心魔巨兽,也没有试图绕行。他做出了一个近乎疯狂的举动——意识体猛地向侧面一“滑”,并非远离心莲,而是主动迎向了那片最汹涌、包含着最多众生恐惧与痛苦记忆的心念潮水漩涡!
同时,他全力催动自身那融合了“抗争意志”与“担当之念”的特殊心念波动,不是防御,而是如同灯塔般,主动向周围所有混乱、痛苦、挣扎的心念发出呼唤与“邀请”:
“来!若恐惧无处安放,若痛苦难以承受,若不甘就此沉沦——将你们的力量,暂寄于我!我无法承诺救赎,但我承诺,以此身此念,为矛为盾,刺向那带来恐惧与痛苦的源头!纵使我碎,此念不屈!”
这不是传统的“吸收”或“净化”,而是近乎盟约的“承载”与“共鸣”!他将自身意识体暂时化作一个特殊的“共鸣器”与“宣泄口”,主动接纳、容纳那些狂暴的负面心念,却以自身坚定明晰的“抗争核心意志”为导向,试图将这些杂乱无章、充满破坏力的能量,引导向一个明确的目标——阻挡在前方的心魔巨兽,以及它们所代表的波旬意志!
这极其危险,如同引火烧身,稍有不慎,他便会被海量的负面心念淹没、同化,彻底沦为疯狂的傀儡。
但,别无选择。这也是对“慈悲”另一种形式的践行——不是居高临下的救赎,而是并肩对抗黑暗的“同理”与“共担”。
奇迹,或者说,绝境中的必然回应,再次出现了。
那些原本只是微弱依附、甚至部分还在攻击他的混乱心念,在感应到他这清晰、坦荡、且目标明确的“盟约呼唤”后,如同迷途的飞蛾看到了最炽烈的火焰,疯狂地涌了过来!
不是温柔的汇入,而是狂暴的灌注!
无数恐惧的颤栗、痛苦的嘶吼、绝望的呜咽、愤怒的咆哮……海量的负面情绪与心念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流,冲入林凡的意识体。剧痛!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他的“存在”!意识体剧烈震荡,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被这无尽的黑暗与痛苦撕碎。
但他死死守住了核心那一点“抗争意志”与“关闭桥梁”的执念,如同惊涛骇浪中的礁石。秩序之瞳与数据权柄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不是抵抗,而是疏导与编组!他将这些杂乱的心念流,按照其最基本的“情绪属性”与“能量频率”,进行粗暴但有效的分拣、压缩,然后,以自身为核心,将它们强行拧成一股股性质相对单一、指向明确的“心念箭矢”或“情绪洪流”!
这一切描述起来漫长,实则只在心魔巨兽扑至面前的刹那完成。
就在那“痛苦巨鳄”的魂魄巨口即将吞噬林凡的瞬间——
林凡猛地“抬头”,他此刻的意识体,因为承载了太多外来的负面心念,已经膨胀、扭曲,表面流淌着暗红、漆黑、惨白等驳杂不祥的光芒,唯有一双眼睛(意识聚焦点),依旧清澈冷静,深处燃烧着决绝的火焰。
他对着近在咫尺的巨兽,将刚刚凝聚成形的、第一股以“众生极致恐惧”为核心的心念洪流,如同无形的精神炮击,狠狠“轰”了出去!
没有声音,没有光爆。
但那头“痛苦巨鳄”前冲的势头猛地一僵!它那由无数痛苦面孔构成的身体,仿佛被更本质、更庞大的“恐惧”所击中、所共鸣!它体表的痛苦面孔齐齐发出更加凄厉、却掺杂了一丝茫然的哀嚎,动作出现了明显的迟滞和混乱,原本锁定林凡的吞噬意志,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同源却更“纯粹”的恐惧洪流干扰、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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