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饮血：鬼灯养伤
空间裂缝在万骨殿中央轰然闭合，黑紫色的能量涟漪撞在白骨廊柱上，激起细碎的骨粉。噬日护法第一个踉跄着踏出，玄铁铠甲上的血污已结成硬块，右臂不自然地耷拉着——那是被夜惊风的破妄紫火灼伤的地方，伤口处泛着诡异的青黑色，每动一下都牵扯着骨髓里的剧痛。他怀里的幽冥鬼灯却异常活跃，墨绿色的火焰透过指缝往外钻，将他胸前的衣襟灼出一个个小孔。
“咳咳……”冥月护法紧随其后，半边脸颊缠着渗血的黑布，遮住了被星石碎片划破的伤口。他拄着镰刀勉强站稳，左腿膝盖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骨头错位了。魅影护法则被幽夜护法半扶半搀着，她的左肩塌陷了一块，原本灵动的媚眼此刻只剩浓浓的疲惫，黑色纱裙被血浸透，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轮廓。
陨星护法是最后一个落地的，他星纹黑袍上沾着几点星石碎屑，兜帽下的脸依旧看不清神情，只是周身旋转的星石碎片比来时黯淡了许多。他往殿中一站，原本躁动的阴魂瞬间噤声，连廊柱上燃烧的鬼火都收敛了光芒。
万骨殿尽头的王座上，九幽之主的黑雾翻涌得比往日更烈，两点猩红的光落在噬日护法怀里的鬼灯上，停顿了片刻才缓缓移开：“拿到了？”
“是……主上。”噬日护法单膝跪地，将幽冥鬼灯高高举过头顶。鬼灯离开他怀抱的刹那，墨绿色火焰突然暴涨，灯座上的百鬼图案齐齐张开嘴，发出刺耳的尖啸，仿佛在抗拒这充满黑暗的环境。
九幽之主的黑雾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指尖轻轻一点，一道黑芒便射向鬼灯。鬼火瞬间萎靡下去，百鬼图案也乖乖闭上了嘴，整个灯身变得温顺起来，在噬日护法掌心微微颤动。“废物。”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让跪在地上的几人脊背发凉，“抢一盏灯，弄得这般狼狈。”
冥月护法咬着牙刚要辩解，就听噬日护法沉声道：“是属下无能，请主上责罚。”他额头抵着冰冷的骨地，能清晰感受到地面传来的阴寒，那是无数亡魂被碾碎后的怨气。
黑雾沉默了片刻，忽然缓缓降下，笼罩住幽冥鬼灯。灯身剧烈震颤起来，墨绿色火焰在黑雾中明灭不定，隐约能听到无数阴魂被撕裂的惨叫。盏茶功夫后，黑雾退去，鬼灯的火焰已变成纯粹的黑色，灯座上的百鬼图案被染成了墨色，散发着与九幽之力同源的气息。
“拿去。”九幽之主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噬日伤得最重，先吸三成。剩下的，你们分了。”
噬日护法眼中闪过狂喜，连忙将鬼灯捧在胸前。黑色火焰顺着他的指尖钻入体内，起初像有无数冰针在血管里游走，刺得他浑身痉挛，但片刻后便化作一股温润的暖流，顺着经脉涌向受伤的右臂。青黑色的灼伤处“滋滋”作响，焦黑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露出底下粉嫩的新肉。他舒服得闷哼一声，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
冥月护法看得眼热，也连忙凑过去，将未受伤的右手按在鬼灯上。黑色火焰涌入他左腿的瞬间，他痛得闷吼一声，却死死咬着牙不肯松开——错位的骨头正在火焰的包裹下“咔哒”归位，断裂处传来酥麻的痒意，那是筋骨在快速愈合。
魅影护法犹豫了一下，也伸出手。黑色火焰钻入她塌陷的左肩，原本断裂的骨骼发出细微的接合声，她舒服得眯起眼，原本苍白的脸颊竟泛起一丝血色，连眼底的疲惫都淡了几分。幽夜护法则默默站在一旁，等其他人吸收得差不多了，才伸出带着冰碴的手，黑色火焰与他体内的寒气交织，在他掌心凝成一团黑白相间的雾气。
陨星护法始终没动，只是站在原地，兜帽下的目光落在鬼灯上。九幽之主的黑雾忽然朝他飘去：“你无需这个。”一道精纯的黑暗之力注入他体内，陨星护法周身的星石碎片瞬间亮了起来，比来时更加璀璨，“你的伤，本尊另有安排。”
“谢主上。”陨星护法微微颔首，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半个时辰后，幽冥鬼灯的火焰已微弱得像风中残烛，灯座上的百鬼图案变得黯淡无光，显然里面的幽冥之力已被吸得七七八八。噬日护法活动着痊愈的右臂，黑火在掌心跳跃，比之前更加凝练；冥月护法站直了身体，镰刀在手中转了个圈，动作灵活如初；魅影护法甚至能抬手理了理散乱的发丝，媚眼又恢复了几分神采。
“主上，”噬日护法握紧拳头，指节发出“咔咔”的声响，“剩下的神器，何时动手？”
黑雾中的猩红光点闪烁了一下：“急什么。”九幽之主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养足精神。天阙宗的九转玲珑塔，百花谷的还魂草，还有……藏在极北之地的乾坤镜，迟早都是本尊的。”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厉：“在那之前，给本尊把伤养好。下次再弄得这般狼狈，就别回来见本尊了。”
“是！”四人齐声应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幽冥鬼灯的力量不仅治愈了他们的伤，更让他们的黑暗灵力精进了几分，此刻只觉得浑身充满了撕碎一切的力量。
黑雾重新将王座裹紧，万骨殿内只剩下燃烧的鬼火和几人粗重的喘息。噬日护法望着幽冥鬼灯黯淡的灯身，忽然一把将它捏碎在掌心——墨绿色的碎片在他手中化作黑灰，被风吹散在骨地的缝隙里。
“下次，该轮到九转玲珑塔了。”他舔了舔唇角，眼中的凶光比殿外的血色天幕还要浓烈。冥月护法的镰刀在白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魅影护法的指尖缠绕着新凝聚的销魂丝，幽夜护法的冰棱在掌心明明灭灭。
万骨殿外的阴风卷着骨粉呼啸而过，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掠夺奏响序曲。而那盏被吸干力量的幽冥鬼灯，不过是这场浩劫中，又一件被碾碎的牺牲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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