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巧言令色!”又一个声音响起,是刑部的一位郎中,显然是秦嗣源一党,“就算私通之事尚需详查!你在冷宫行凶,重伤李嬷嬷等宫人,此事毓秀宫上下人尽皆知!难道也是污蔑不成?李嬷嬷奉皇后娘娘懿旨前去送药,你非但不感恩,反而暴起伤人,将其殴打至重伤,此等凶残行径,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说?!”
矛头转向了“行凶”。这似乎是个更容易坐实的罪名。
“奉懿旨送药?”苏瑶光微微侧首,看向那位刑部郎中,眼神平静无波,“这位大人可知,李嬷嬷送去的是何药?”
“自然是安神滋补的良药!皇后娘娘仁厚…”
“良药?”苏瑶光打断他,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了冰,“那为何本宫殿中一只误食了药渣的耗子,顷刻间便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暴毙而亡?!”她猛地抬手,指向殿门方向,“青鸾!”
“在!”一直如同影子般默默跪在苏瑶光侧后方的青鸾应声而起。她手中捧着一个粗糙的木盒,快步走到大殿中央,在无数道目光注视下,猛地打开了盒盖!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死老鼠腥气和某种甜腻药味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呕…”几个靠近殿门、嗅觉灵敏的文官忍不住干呕出声。
只见木盒里,赫然躺着一只僵硬的、皮毛凌乱的大灰耗子!耗子口鼻处还残留着暗褐色的污迹和干涸的白沫,死状凄惨!耗子尸体旁边,还散落着几块明显是瓷器碎裂的残片,上面沾着同样暗褐色的药渍!
“此乃昨日李嬷嬷‘奉旨’送来的‘良药’残渣!以及误食此药后暴毙的耗子尸身!”苏瑶光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响彻大殿,“诸位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当场传召太医验看!看看这所谓的‘良药’,到底是滋补圣品,还是穿肠毒药?!”
满殿哗然!
看着那死状狰狞的耗子尸体,嗅着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再联系苏瑶光的话,许多官员的脸色都变了。看向秦嗣源和张承恩等人的目光,也带上了深深的疑虑。
“这…这…”张承恩额头冒汗,指着木盒,手指都在哆嗦,“血口喷人!这定是你这毒妇自己弄来的死耗子,故意污蔑皇后娘娘!”
“污蔑?”苏瑶光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张承恩的跳脚。她缓缓转过身,面向御阶,对着龙椅上的小皇帝和纱幔后的太后,深深一礼。再起身时,她手中已多了一物。
那是一枚玉佩。
玉佩不大,通体莹白,温润如脂。正面用极其精湛的刀工雕刻着一条在云海中若隐若现的五爪蟠龙,龙睛处镶嵌着两点细小的、却熠熠生辉的红宝石。背面,则是一个古篆的“宸”字。整块玉佩线条古朴大气,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尊贵与威压。
“先帝御赐,蟠龙宸佩在此!”苏瑶光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此佩,乃先帝于臣女十岁生辰时所赐!见佩如见先帝!”她将玉佩高高举起,让那温润的玉光和龙睛的红芒,清晰地映入每一个人眼中,“先帝曾言:‘持此佩者,若遇构陷冤屈,可直诉于朕!’”
她环视着殿内脸色骤变的群臣,目光最后落在脸色铁青的秦嗣源身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臣女苏瑶光,今日持先帝宸佩,于紫宸殿上,告御状!”
“一告皇后王氏,假借懿旨,命李嬷嬷以‘安神汤’之名,行投毒弑杀长公主之实!证据便是那耗子尸身与毒药残渣!”
“二告礼部右侍郎张承恩,构陷皇亲,污蔑长公主清誉!其指控臣女私通侍卫,纯属无中生有,恶意中伤!”
“三告…”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直刺秦嗣源,“告当朝首辅秦嗣源,御下不严,纵容党羽构陷皇族!更指使御膳房总管王有福,二次投毒,欲置臣女于死地!小德子便是人证!其断腿之伤及招供口供,皆可查证!”
轰——!
整个紫宸殿彻底炸开了锅!
告皇后!告侍郎!告首辅!
而且条条指控,皆持“证据”,更有先帝御赐的蟠龙宸佩为凭!
这已不是自辩,而是最凌厉的反击!是掀桌!是决死一搏!
张承恩面如死灰,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指着苏瑶光,嘴唇哆嗦着:“你…你胡说!污蔑!都是污蔑!秦相…秦相您要为我做主啊!”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看向秦嗣源。
秦嗣源脸上的平静终于彻底消失!他死死盯着苏瑶光手中那枚散发着温润光泽的蟠龙宸佩,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他千算万算,甚至算到了小皇帝可能的态度,却没算到这枚早已被遗忘在冷宫角落里的玉佩!这枚象征着先帝无上恩宠和特权的玉佩!
纱幔之后,传来一声压抑的、带着惊怒的抽气声。显然,太后也被这枚玉佩的出现震住了。
龙椅上的小皇帝萧景琰,小小的身体猛地坐直了!他看着姐姐手中那枚熟悉的玉佩——这枚玉佩他曾在父皇珍藏的画像旁见过!父皇临终前,还曾拉着他的手,指着画像上那个温婉美丽的女人和襁褓中的姐姐,念叨过这枚玉佩!一股混杂着激动、委屈和某种血脉相连的亲近感瞬间冲垮了他强装的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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