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府的腥风血雨被远远抛在身后,通往京城的官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然而,越是靠近那座象征着权力与繁华的巨城,空气中的氛围反而愈发凝重。官道上的盘查岗哨明显增多,往来行人商旅皆需接受严格审视,尤其是对修行者的探查,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
“这阵仗…比边关还吓人。”王魁缩了缩脖子,看着前方排起的长队和那些眼神锐利、气息沉凝的京畿卫士兵,小声嘀咕,“胖爷我感觉自己像是要进笼子的猪,就差被戳上印章了。”
徐三味捋着胡子,小眼睛精光闪烁:“看来沈墨砚是铁了心要在最后一程堵死我们。这些京畿卫里,怕是混进了不少‘暗影卫’的眼线。”
沈惊鸿沉默地观察着。她能感觉到,数道隐晦而强大的灵识,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这片区域,反复扫视着每一个接近京城的人。其中几道,带着沈墨砚一系特有的、阴冷而腐朽的气息。
硬闯是下下之策。她们需要的是一个合理的、不引人注目的身份,以及…一个能搅浑水的机会。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徐三味和王魁身上,一个计划迅速成型。
“徐老,王魁,”她低声吩咐,“故技重施。不过这次,目标不是刺客,是这些守关的士兵和…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
徐三味和王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以及王魁眼中对即将消耗糖丸的一丝心疼)。
很快,排队等待检查的队伍中,出现了一点“小骚动”。
只见一个胖乎乎、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商人(王魁易容),正热情地给前后排队的人分发一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褐色糖块。
“各位军爷、各位乡亲,排队辛苦,尝尝咱家祖传的‘益气饴糖’,提神醒脑,解乏消渴!不要钱!不要钱啊!”
王魁扯着嗓子吆喝,笑容可掬。
起初,那些京畿卫士兵还板着脸呵斥,但架不住王魁态度诚恳,糖块又确实散发着淡淡的、令人舒适的草药甜香。有胆大的百姓先接了,吃了后感觉精神确实好了些,口干舌燥也缓解了,纷纷道谢。一些士兵见状,也半推半就地接了过去。
徐三味则扮作随行的老仆,在一旁帮着分发,眼神却如同最狡猾的狐狸,精准地将几颗颜色稍深、加了“猛料”的特制糖丸,塞给了几个气息明显异于常人的“行人”和两名看似普通、眼神却格外锐利的京畿卫“队正”。
这些特制糖丸里,混合了徐三味压箱底的宝贝——一种能轻微干扰灵力感知、放大内心情绪波动的“惑心散”。剂量很小,不会造成实质性伤害,但足以让那些依赖灵识探查的暗哨,在短时间内出现细微的误判和烦躁。
效果立竿见影。
很快,笼罩在队伍上空的几道灵识扫描,出现了不易察觉的紊乱和波动。一名藏在茶棚里的“暗影卫”暗哨,莫名觉得心烦意乱,看谁都像是易容后的沈惊鸿,差点对几个无辜商贩出手。另一名混在京畿卫中的眼线,则感觉体内灵力流转微微滞涩,探查的精度大打折扣。
整个盘查关口的效率,因为这点小小的“糖丸攻势”,悄然下降,气氛也变得有些微妙和紧张。
就在这微妙的混乱中,沈惊鸿和巴图凭借完美伪造的路引文书(由苏瑶光麾下能工巧匠特制)和沉稳的气度,顺利通过了盘查。王魁和徐三味也凭借“良善商人”的形象蒙混过关。
四人成功踏入京畿之地!
然而,他们并未感到丝毫轻松。真正的危险,往往隐藏在风平浪静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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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沈府深处。
沈墨砚听着手下关于京畿关口出现微小混乱、以及沈惊鸿一行人疑似已混入京畿的报告,脸色阴沉得可怕。他面前的水晶球中,倒映着关口处那些因为“惑心散”而略显焦躁的暗哨身影。
“废物!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破!”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水晶球嗡嗡作响,“苏瑶光…还有那个该死的沈惊鸿!她们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吗?”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对垂手侍立的黑袍人道:“启动‘暗影’,执行‘清道’计划。目标,沈惊鸿及其所有随行人员,格杀勿论!地点…就选在‘十里坡’!那里是进入京城的最后一道天然屏障,也是…最适合埋葬英雄的地方!”
“是!”黑袍人领命,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消失。
沈墨砚走到窗边,望着皇宫的方向,眼中闪烁着疯狂与决绝:“苏瑶光,你以为躲在深宫里,借着先帝遗泽和那点龙气就能高枕无忧?待我拿到玄冰魄,掌控极致寒力,这大周的江山,该换换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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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十里坡。
这是一段蜿蜒于两座矮山之间的官道,坡陡林密,地势险要,素有“十里埋骨”之称。乃是进入京城前的最后一处,也是最适合伏击的地点。
沈惊鸿四人行走在坡道上,速度不快不慢。越是接近目的地,沈惊鸿的心反而越发沉静。她能感觉到,怀中的玄冰魄散发出的寒意,似乎与这座古老帝都地底某种沉睡的力量,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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