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垒站在那里，一头黑色短发利落干练，发梢末端却染上了黑金色，像是被黑暗浸染的荣耀。
他那双暗金色的眼睛在幽蓝的光线下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如同燃烧的鬼火。
听到世王的问题，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与世王对视。
“因为嫉妒。” 郁垒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遍了这片寂静的空间，像是一片雪花落在了烧红的烙铁上，带着一种诡异的反差。
世王挑了挑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终于泛起一丝波澜，他低沉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黑暗中回荡，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嘲讽：“嫉妒？这还真是令人意外的理由。”
在他漫长的岁月里，见过为了权力而背叛的，见过为了利益而合作的，见过为了仇恨而疯狂的，却从未见过有人会因为嫉妒而帮助十阶这样的存在。
郁垒脸上勾起一抹冷笑，暗金色的眼睛里翻涌着未平的戾气：“你能理解这种庸俗的情感吗？世王您生来便拥有强大的力量，自然不会懂。”
世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嫉妒？这种情绪在他的生命里从未出现过。
对他而言，嫉妒不过是弱者为自己的无能找的借口，是困在欲望牢笼里的困兽发出的哀嚎。
它像附骨之疽，会啃噬掉心底最后一丝理智，让人在无尽的攀比中扭曲心智，最终沦为情绪的奴隶。
可他诞生之初便站在权力的顶峰，万物在他眼中不过是棋子，何须去嫉妒？
郁垒的指尖微微颤抖，暗金色的瞳孔里映出紫蓝星云的残影，“叶罗丽仙境的那些仙子，他们的生活太美好了，美好得像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郁垒并不算说谎
自从他知道世界上存在叶罗丽仙境这个地方，一种强烈感情就像毒藤般缠上了他的灵魂，日夜啃噬着郁垒。
“他们一出生就什么都拥有了。” 郁垒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甘，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纯净的空气里永远弥漫着花草的芬芳，清晨有露珠在花瓣上滚动，傍晚有晚霞为森林镀上金边。每一寸土地都覆盖着生机勃勃的绿意，藤蔓会顺着古树的枝干攀爬，蘑菇在树根旁撑起彩色的小伞。清澈的溪流里流淌着能映照出灵魂的泉水，鱼儿在水中吐着泡泡，岸边的石头被水流冲刷得光滑温润。”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想驱散脑海中那些刺眼的画面，可那些景象却愈发清晰：“他们与生俱来就拥有强大的力量，那些一向生活在阳光与笑容里的家伙，怎么会理解生活在黑暗中的痛苦？”
郁垒猛地提高了音量，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撞出刺耳的回音。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的黑色血液滴落在地，瞬间被脚下的黑暗吞噬。
明明他和叶罗丽仙子一样，在初诞生于世界的时候都是一无所知的，凭什么他一出生便在地狱，而叶罗丽仙子诞生于光明之中。
即便他们只是每天简单的活着，这些在郁垒的眼中都是有罪的。
郁垒最初为了活过一天，需要在尸山血海里厮杀，每一步都踩着同类的骸骨；
为了获得一丝力量，他需要吞噬无数魂魄，让那些凄厉的哀嚎成为永恒的梦魇。
叶罗丽仙子在仙境中享受着岁月静好，而他却要时刻警惕身后的刀，生怕下一秒就会被更强大的存在撕碎。
郁垒的目光扫过周围阴暗的环境，紫蓝色的星云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凭什么他们可以拥有这一切？凭什么他们可以那么轻易地得到幸福？
他要看到他们失去这些；
郁垒想要要看到他们的家园变得和这里一样残破，鲜花枯萎成灰烬，溪流干涸成裂谷，土地龟裂成碎片。
想要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被绝望取代，看到他们曾经珍视的羁绊在灾难面前支离破碎，看到他们也尝尝被世界抛弃的滋味！
他的声音逐渐低沉，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没错，只有看到他们和我一样坠入黑暗，我才能感觉到一丝平衡。”
暗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偏执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叶罗丽仙境沦陷的景象。
他绝对不会让王默阻止他的。
周围禁忌之地的其他仙子听着郁垒的话，都沉默不语，他们大多都有着相似的经历，对郁垒的话或多或少都能感同身受，只是没有像他这般直白地表达出来。
水王子却忍不住开口了，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在他看来，仅仅因为嫉妒就想要毁灭别人的家园，让无数生灵陷入苦难，这无疑是疯子的行径。
郁垒闻言，转头看向水王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一心护着那个丫头，可惜啊，你和阿默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便化作一道黑光，消失在禁忌之地，去找王默了。
水王子望着郁垒消失的方向，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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