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亮,叶惊秋就坐在大殿的主位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殿外的竹林被风扫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门外扬声道:“莫子祁,去把梨初叫来。”
“是,师尊。”莫子祁的声音很快传来,带着几分惯有的小心翼翼。
叶惊秋攥了攥拳。昨晚焚掉那些惩罚记录后,她一夜没睡好,反复琢磨着该怎么跟两个弟子开口。原主留下的阴影太重,她怕自己稍不注意,就会让他们以为又是新的责罚开始。
没等多久,殿外就传来脚步声。莫子祁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个穿浅绿衣裙的少女,正是梨初。她比莫子祁小两岁,眉眼清秀,只是眉宇间总带着几分疏离,看向叶惊秋时,眼神里更是藏着显而易见的戒备,想来是常年在外历练,也没少受原主的磋磨。
“弟子梨初,见过师尊。”梨初躬身行礼,动作标准得像演练过千百遍,却透着一股程式化的僵硬。
叶惊秋点点头,指了指殿内两侧的椅子:“坐吧。”
话音刚落,两人都愣住了。莫子祁手里的剑穗晃了晃,梨初垂在身侧的手指也微微收紧。他们跟着原主这么久,从未有过被允许在大殿里落座的待遇,哪怕是汇报修炼进度,也得笔直地站着。
“师、师尊?”莫子祁忍不住抬头,眼里满是疑惑。
“坐。”叶惊秋放缓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叫你们来不是训话,坐着说方便。”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困惑,却还是依言坐下,只是腰背挺得笔直,双手拘谨地放在膝上,连呼吸都放轻了,活像两只误入猛虎巢穴的兔子。
叶惊秋看着他们紧绷的样子,心里无奈。原主的威严真是深入骨髓,看来改变的第一步就得从打破这层恐惧开始。
她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叫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修炼上的难处。”
莫子祁和梨初又是一愣,显然没料到会是这话。
叶惊秋继续道:“莫子祁,你卡在金丹中期有段时间了吧?上次看你练剑,灵力运转总有些滞涩。”她看向少年,见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又补充道,“不用瞒着,有难处就说,藏着掖着反而耽误修炼。”
莫子祁的脸微微泛红,低下头小声道:“弟子、弟子没什么难处,是弟子资质不够,悟不透月痕剑诀的精髓。”
“资质不够就更该找到症结,闷头硬练有什么用?”叶惊秋打断他,语气里带着点刻意放软的严厉,“我看你不是资质不够,是练得太急了。月痕剑诀讲究以柔克刚,你总想着硬碰硬,灵力能不滞涩吗?”
莫子祁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师尊是说弟子的路子错了?”
“不然呢?”叶惊秋挑眉,“你总想着用蛮力催动剑气,却忘了剑招里的转腕要带三分巧劲。明日起,你每日清晨去竹林里练剑,别着急挥剑,先感受风过竹叶的力道,或许能有新感悟。”
少年的眼睛亮了亮,像是被点醒了什么,却又很快低下头,小声应道:“是,弟子记下了。”
叶惊秋转向梨初:“你呢?梨初,你在金丹初期滞留的时日也不短了,修炼上有什么卡壳的地方?”
梨初抿了抿唇,迟疑了片刻才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弟子,弟子在凝练灵力时,总觉得滞涩,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运转《寒月诀》第七式时,丹田处还会隐隐作痛。”
“哦?具体是哪个步骤?”叶惊秋追问,语气里带着真切的关切。
梨初没想到她会追问得这么细,愣了愣才道:“就是,就是灵力从丹田导出,行至带脉时,总像被堵住似的,强行运转就会疼。”
叶惊秋点点头。《寒月诀》是银月峰的基础功法,第七式确实有个坎,原主的笔记里提过,这是因为灵力流转时没有避开尾闾穴,才会导致滞涩。
“是方法错了。”她道,“运转到第七式时,灵力该从带脉绕行,避开尾闾穴,你试试这样。”
说着,她抬手比划了一下灵力流转的路线,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柔和的弧线:“从丹田出来后,先往右侧带脉走半寸,再绕回主脉,这样就不会冲撞尾闾穴了,你试试?”
梨初瞪大眼睛看着她的手势,手指下意识地跟着在空中比划,眼里的戒备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这还是那个只会说“不对”“罚”的师尊吗?
“至于你说的丹田疼,”叶惊秋补充道,“是因为强行冲穴伤了经脉,回头我给你瓶养脉丹,每日抹一点在丹田处,三日就能缓过来。”
梨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叶惊秋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些,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又问道:“除了这些,还有别的难处吗?无论是功法不懂,还是资源不够,都可以说。”
莫子祁咬了咬唇,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小声道:“弟子,弟子想借《流云步》的玉简看看。最近练剑总觉得身法跟不上剑法,好几次都因为躲闪太慢,被剑气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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