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走后的第三日,叶惊秋正在书房整理剑谱,就听到守峰弟子来报,说素心长老又来了,还带了新酿的桃花酒。
她放下手里的《南疆异闻录》,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里有些无奈。素心向来不是多事的人,这几日频繁来访,想必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请师姐到前厅稍等,我马上就来。”
叶惊秋换了身干净的衣袍,对着铜镜理了理鬓发。镜中的女子眉眼清冷,唇线紧绷,确实带着几分拒人千里的疏离。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些,总不能让素心看出破绽。
走进客厅时,素心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剑谱翻看,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显得格外温婉。桌上放着一个白瓷酒坛,封口处还系着红绸,隐隐能闻到桃花的香气。
“师姐倒是清闲。”叶惊秋在她对面坐下,拿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
“这不是想着你嘛。”素心放下剑谱,笑着指了指桌上的酒坛,“这桃花酒是我用百年桃林里的桃花酿的,埋在地下三年了,今日刚开封,特意给你送些来。睡前喝一杯,能安神助眠。你前几日不是说研究剑法耗了心神?这酒最是养神的。”
“又让师姐破费了。”叶惊秋看着那酒坛,想起以前一起酿酒的日子,心里泛起一丝暖意,“记得几年前摘桃花的时候,你还说要等这酒酿成,就请我们几个在桃林里办个赏花宴,今年又赶上宗门事务多,倒把这事耽搁了。”
“可不是嘛。”素心拿起酒坛,给两个白瓷杯各倒了些,粉红色的酒液在杯中晃荡,像极了天边的晚霞,“等忙完这阵子,定要补上。到时候让玄空师兄也来,他虽说不爱喝酒,可当年摘桃花的时候,他可是扛了最大的竹筐,不请他说不过去。”她把酒杯推到叶惊秋面前,“尝尝?看看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当年你总说我酿的酒太甜,这次特意减了些冰糖。”
叶惊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清甜的酒香混合着桃花的芬芳,顺着喉咙滑下去,暖融融的,确实是好酒。
“比以前更醇厚了。”她真心称赞道,“甜度也正好,看来师姐的酿酒手艺又精进了。”
“那就好。”素心也喝了一口,目光落在她脸上,“看你这几日气色好了些,看来那灵果糕没白吃。我回去还跟点心房的师傅说,要是惊秋师妹说不好吃,我可要找他算账呢。”
“劳师姐挂心了。”叶惊秋笑了笑,“那灵果糕很好吃,我这几日都有在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宗门的琐事说到各地的奇闻。素心说起新培育出的灵草能解寒毒,叶惊秋便提了句银月峰的寒潭里最近多了些冰晶石。
素心讲到山下小镇的趣事,叶惊秋就应和着说上次去采购剑穗时也听过类似的传闻。气氛倒是融洽,可叶惊秋知道,素心绝不会只为了送坛酒就特意跑一趟,她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果然,聊到修炼瓶颈时,素心话锋一转,眼神变得认真起来:“说起来,最近见你心事重重的,是不是遇到了心魔?”
叶惊秋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师姐何出此言?我好端端的,哪来的心魔?”
“你呀。”素心放下酒杯,语气带着担忧,“从你小时候我就看你,但凡心里有事,就会频繁地练剑,眼神也比平时冷。前几日我去练剑场,看到地上那些新的剑痕,比往常深了一倍不止,一看就是带着戾气的。你练剑向来沉稳,什么时候用过这么重的力道?”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修炼之事,张弛有度才好。遇到想不通的事,不如停下来歇歇,跟身边人聊聊。憋在心里久了,容易滋生心魔,到时候影响了道心,可就麻烦了。”
叶惊秋知道她在试探,却不能承认。她笑了笑,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师姐放心,我没事。就是前几日研究剑法时,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心里着急罢了。现在想通了,也就好了。”
素心看着她,眼神里的探究更深了:“可我还听说,你最近总在躲着南衡那孩子?前几日鹿云皖还跟我说,好几次看到南衡在银月峰门口徘徊,问他干什么,他只说想找你请教剑法,却又不敢进去。”
叶惊秋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抓住了把柄,脸上却依旧平静:“师姐听谁说的?我只是忙着修炼,没怎么出门罢了。再说,他是玄空师兄的弟子,有什么事该去找他师父,总来找我这个师伯,像什么样子。玄空师兄教徒弟向来严格,要是知道他总往我这儿跑,怕是要罚他抄门规了。”
“话是这么说,可南衡那孩子向来敬重你。”素心的声音放缓了些,“他刚入门的时候,还是你带他熟悉的宗门环境,教他基础剑法。那孩子常说,师伯的剑法是宗门里最厉害的,他以后也要像师伯一样,成为顶尖的剑修。”
叶惊秋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有些发疼。她想起池南衡刚入门时的样子,瘦瘦小小的,却总是挺直着背,眼神里满是倔强。那时候他叫她“师伯”,声音清脆,带着少年人的真诚。秘境里他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此刻也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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