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邢烨白像往常一样跟着赤霄长老练剑,可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师父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在他看来都透着诡异。尤其是提到宗门大比时,赤霄长老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更是让他不寒而栗。
他旁敲侧击地问过几次后山的事。第一次是练剑休息时,他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师父,前几日我巡逻时路过后山,好像看到有黑影闪过,要不要弟子去查查?”赤霄长老当时正在擦剑,闻言动作一顿,淡淡道:“不过是些夜行的妖兽,不必大惊小怪。后山有禁法守护,哪有那么多可疑人物。”
第二次是晚膳时,他又说:“听师弟们说后山禁地最近有异响,师父要不要去巡查一番?”赤霄长老放下筷子,眼神锐利地看了他一眼:“你最近怎么总关注后山?管好自己的剑,比什么都重要。”两次追问都被搪塞过去,可师父眼神里的警惕,却让他越发确定,那晚的事绝不是错觉。
思来想去,邢烨白觉得这事必须告诉一个信得过的人。
银月峰的师伯虽然性子冷淡,平日里话不多,却心思缜密,看事情通透,而且向来以宗门为重。更重要的是,她剑法卓绝,在宗门里威望极高,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有能力应对。
下定决心后,邢烨白趁着午休时间,特意绕了远路,避开所有熟悉的弟子和长老,快步走向银月峰。一路上他心里七上八下,既怕被人发现,又怕自己记错了细节,误报了消息。
银月峰的守峰弟子见是他,脸上露出些惊讶,却没多阻拦,只是客气地说:“邢师兄稍等,我这就去通报长老。”没过片刻,就听到叶惊秋清冷的声音从院里传来:“让他进来。”
邢烨白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迈步走进院子。叶惊秋正坐在石桌旁擦拭银月剑,剑身光洁如镜,映出她清冷的侧脸。阳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竟让她平日里拒人千里的气质柔和了些。
“弟子邢烨白,见过师伯。”他躬身行礼,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紧,心跳得像擂鼓。
叶惊秋抬眼,目光落在他身上,平静无波:“何事?”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不敢怠慢的威严。
邢烨白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见院里只有他们两人,才往前凑了半步,压低声音:“师伯,弟子有要事禀报,此事关乎宗门安危。”他特意加重了“宗门安危”四个字,希望能引起叶惊秋的重视。
叶惊秋擦拭长剑的动作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剑脊,发出细微的嗡鸣:“进书房说。”她显然也察觉到了事情不简单,没有在院里多问。
走进书房,叶惊秋随手关上房门,指了指桌旁的椅子:“坐。”
邢烨白却没敢坐,只是站在原地,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声音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颤抖:“师伯,弟子前几日深夜巡逻时,在后山看到、看到家师赤霄长老,与一个蒙面人见面。”话一出口,他感觉心里那块石头好像轻了些,却又生出新的紧张,等着叶惊秋的反应。
叶惊秋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既没有惊讶,也没有质疑,只是淡淡道:“然后呢?”她的平静让邢烨白有些捉摸不透,不知道她是早就有所察觉,还是觉得这事难以置信。
“弟子当时躲在树后,离得远,听得不全,”邢烨白连忙补充,努力回忆着那晚的细节,“但断断续续听到他们提到‘魔族’‘计划’,还有‘宗门大比’。”他咽了口唾沫,声音更轻了,“那蒙面人说要给御澜宗送份‘大礼’,笑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他说完,紧张地看着叶惊秋,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他心里其实很忐忑,毕竟赤霄长老是宗门长老,而自己只是个弟子,万一叶惊秋觉得他是因为平日被师父严厉管教,才故意诬陷,那可就糟了。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叶惊秋脸上依旧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了一样,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又生出新的疑惑。
叶惊秋放下剑,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像是在思考。过了片刻,她才抬眼问道:“你看得清楚?确定是赤霄师兄?”
“确定!”邢烨白用力点头,语气无比肯定,“弟子绝不会看错家师的剑穗,那穗子是玄空长老送他的,上面有赤霄剑的印记,独一无二。还有他说话的声音,弟子听了十几年,绝不会认错。那蒙面人虽然看不清脸,但眼神很凶,像淬了毒的刀子,弟子怀疑是魔修!”他越说越激动,语速也快了起来,“师伯,您想想,家师向来对魔修深恶痛绝,怎么会跟蒙面人私下见面,还提到那些字眼?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叶惊秋沉默了片刻,指尖的敲击声没停,节奏依旧平稳,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邢烨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打心里觉得这位师伯不会做危害宗门的事,可她此刻的平静却让他有些不安,忍不住追问:“师伯,您怎么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