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宗主书房出来，叶惊秋踏着晨光径直往玄空长老所在的主峰走去。刚到演武场边缘，就听到一阵熟悉的训斥声，夹杂着木剑劈砍空气的“呼呼”声。
“让你养伤偏要练剑，骨头不想要了？”玄空长老手里拿着戒尺，对着池南衡的后背轻轻敲了一下，语气严厉，动作却没什么力道。
池南衡穿着件宽松的浅灰色衣服，后背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一动就牵扯得皮肉发紧，额上已渗了层薄汗。
可他依旧挺直脊背，手里的木剑舞得有模有样，闻言只低声道：“弟子想早日恢复，免得耽误宗门事务。赤霄余党还没清完，弟子总不能一直躺着。
“你这孩子…”玄空无奈地摇了摇头，戒尺在他肩头又点了点，“南衡，你要知道，养伤不是偷懒，是为了以后能更好地握剑。”
池南衡停下动作，转身对着玄空拱手：“师父教训的是，弟子知错了。”
“知错就好，”玄空刚要再说些什么，眼角余光瞥见走来的叶惊秋，眼睛一亮，扬声道，“银月？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不去处理你银月峰的那些卷宗了？”
叶惊秋走到近前，目光扫过池南衡微微发颤的手臂，淡淡道：“刚从宗主那里过来。”她转向玄空，说明来意，“我要闭关突破化神期，过来知会师兄一声。”
“化神期？”玄空眼睛瞪得更大了，手里的戒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你这丫头，藏得够深啊！什么时候的事？”
“昨夜察觉灵力异动，”叶惊秋语气平静，“已经向宗主请示过了，预计闭关三个月。”
玄空捡起戒尺，在掌心敲了敲，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好！好啊！突破化神是大事，你尽管放心闭关，宗门的事有我和素心盯着。南衡这边你也别操心，我天天拿着戒尺守着他，保准等你出来，他能跑能跳，剑法还能精进几分。”
池南衡听到“闭关”二字，握着木剑的手指紧了紧，抬头看向叶惊秋：“师伯要闭关？”
“嗯。”叶惊秋点头，没多解释。
正说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素心长老提着个竹篮从石阶上走来，身后跟着鹿云皖和九安。竹篮里装着些红艳艳的凝神果，还沾着晨露，看着就新鲜。
“听说你要闭关，我给你带了些凝神果，”素心走到叶惊秋面前，将竹篮递过去，脸上满是关切，“这果子能安神定气，你带着进闭关室，或许能有些用处。准备得怎么样了？闭关室的阵法要不要我帮你加固加固？我前几日刚得了本《阵法典故》，里面有些聚灵阵的改良法子，说不定能用得上。”
“多谢师姐关心，都已准备妥当。”叶惊秋接过竹篮，指尖碰到微凉的竹编，心里泛起一丝暖意，“阵法我检查过了，很稳固，不用麻烦师姐。”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不远处，莫子祁和梨初不知何时也来了，正站在演武场的柱子旁看着这边。
莫子祁依旧是那副冷淡模样，双手抱胸靠在柱子上，可眼神却一直落在叶惊秋身上，梨初则眼圈红红的，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倒是有件事想托付二位师兄师姐。”叶惊秋看向玄空和素心，“我那两个弟子，还得劳烦二位多照拂。”
她招手让莫子祁和梨初过来，指着两人道：“莫子祁性子冷，练剑时容易钻牛角尖，一根筋到底，碰到解不开的结就闷头死练，伤了自己都不知道。劳烦玄空师兄多开导，他的剑法底子不错，就是太刚易折。”
莫子祁听到这话，耳根微微泛红，对着玄空拱手：“有劳玄空师叔。”
叶惊秋又看向梨初，小姑娘已经快哭了，眼眶红得像兔子。她伸手揉了揉梨初的头发：“梨初基础弱，但悟性好，尤其是在灵植术上，比我当年强。素心师姐在灵植一道最有心得，还请师姐多指点她。她胆子小，师姐多担待些。”
梨初拉着叶惊秋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师父，你什么时候出来？三个月是不是很久？”
“不算太久，”叶惊秋放柔了语气，“快则三月，慢则半年。你乖乖跟着素心师姐学灵植术，跟着子祁练剑法，等我出来，要检查你的功课。”
“嗯！”梨初用力点头，小手把叶惊秋的衣袖攥得更紧了。
素心笑着拍了拍梨初的肩膀：“放心吧，有师姐在，保管把你教得比你师父还厉害。”她转向叶惊秋，“你就放宽心，莫子祁和梨初我会照看好的。”
玄空在一旁摆摆手，故意板起脸，用戒尺指了指叶惊秋：“你呀，倒是越来越像个师尊了。以前可不把这些琐事放在心上，谁要是跟你提弟子的功课，你准得说‘自己悟去’。”话里的揶揄藏都藏不住。
叶惊秋想起自己刚收徒时的样子，确实没怎么管过两人，不由得有些赧然，轻咳一声：“以前是弟子疏忽了。”
“知道疏忽就好，”玄空笑得更欢了，“等你闭关出来，说不定能当个合格的师父了。”
鹿云皖站在素心身后，看着这一幕，手里的帕子悄悄绞了绞。九安碰了碰她的胳膊，低声道：“银月师伯闭关是好事，你怎么不高兴？”
鹿云皖摇摇头，没说话，只是目光落在叶惊秋身上，带着些复杂的情绪。
叶惊秋没注意到这些，她看了眼天色，道：“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回去准备些东西。”她对着玄空和素心拱手，“那就麻烦二位师兄师姐了。”
“去吧去吧，”玄空挥挥手，“别耽误了正事。”
叶惊秋又看了眼池南衡，见他望着自己，眼神里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淡淡道：“好好养伤。”说完便转身往山下走。
梨初看着她的背影，眼圈又红了，素心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玄空则看着叶惊秋的背影，对池南衡道：“你银月师伯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你得好好学。”
池南衡握紧手里的木剑，望着叶惊秋消失在石阶拐角的身影，轻轻“嗯”了一声。阳光洒在演武场的青石板上，将几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凝神果的清香，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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