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帆同志,请坐。”张正华语气正式,“今天请你来,是想了解一些关于金光化工项目审批的历史情况。”
周正帆平静地点点头:“我一定如实回答。”
问询从一般性问题开始,逐步深入。张正华的问题精准而专业,明显做了充分准备。
“根据我们调取的档案,2014年3月,金光化工项目存在‘未批先建’的情况,但市环保局并未按规定责令停工,而是补办了审批手续。你当时是否知情?”
周正帆谨慎回答:“我当时担任办公厅副主任,不分管项目审批工作。对于具体项目的审批细节,我不太了解。”
“但是,”张正华拿出一份文件,“我们在这份会议纪要上看到了你的名字。这是2014年4月的一次项目协调会,讨论的正是金光化工项目审批问题。”
周正帆心中一震。他完全忘记了这次会议的存在。
张正华将纪要复印件推到周正帆面前:“根据记录,你在会上提出了‘既要依法依规,也要考虑发展实际’的建议。能否具体解释一下这个建议的背景?”
周正帆快速浏览着纪要,记忆慢慢清晰。那是一次由刘永春召集的协调会,目的就是解决金光化工项目的审批问题。他当时的建议,本意是希望找到合规与发展的平衡点,但现在听起来却像是为违规行为开脱。
“我当时的建议是基于一般性工作原则,并非特指金光化工项目。”周正帆谨慎回答。
张正华没有追问,但眼神中的怀疑显而易见。
问询持续了整个上午,问题越来越具体,越来越深入。周正帆尽力保持冷静,如实回答问题,但对于不了解的情况,坚决不做猜测。
中午,调查组提供简餐,周正帆在休息室用餐。他注意到刘明局长已经离开,但脸色十分难看。
下午一点,问询继续。这次的问题更加敏感。
“我们注意到,在金光化工项目获批后不久,该公司向一家名为‘江城安技咨询中心’的机构支付了大额咨询费。而该机构的实际控制人,与刘永春副市长关系密切。你对此是否了解?”
周正帆心中震惊,但表面保持平静:“我不了解这个情况。”
“但是,”张正华又拿出一份文件,“2015年的一份接待记录显示,你曾陪同刘永春副市长会见该咨询机构的负责人。”
周正帆接过文件,记忆再次被唤醒。那是一次普通的公务接待,他完全没注意到那家咨询机构的背景。
“作为办公厅副主任,我陪同领导参加公务接待是正常工作安排。对于接待对象的具体情况,我并不了解。”
张正华点点头,不再追问,但周正帆能感觉到,调查组已经在构建一个完整的证据链。
下午三点,问询告一段落。张正华告诉周正帆,今天的问题已经问完,但他需要随时配合进一步的调查。
离开调查组驻地,周正帆立即返回办公室。他急需核实今天问询中提到的几个问题。
于晓伟已经等在办公室,脸上带着焦急:“秘书长,您终于回来了。今天下午,调查组又带走了三名退休干部,包括前发改委主任。”
周正帆点点头:“我知道了。今天问询中提到了一个‘江城安技咨询中心’,你立即秘密调查这家机构的背景,特别是它与金光化工和刘副市长的关系。”
于晓伟震惊地看着周正帆,随即点头领命。
傍晚,周正帆处理完积压的文件后,再次打开保险柜,翻出那些匿名材料。他仔细核对今天的问询内容,发现调查组掌握的信息远比他想像的要多,要深。
晚上八点,于晓伟带来初步调查结果。
“秘书长,‘江城安技咨询中心’成立于2013年,注册资本1000万元,主营业务为安全生产技术咨询。其法定代表人叫刘明达,是刘永春副市长的远房表弟。”
周正帆心中一沉:“还有吗?”
“更关键的是,”于晓伟压低声音,“该公司在2014至2015年间,从金光化工获得了多笔咨询合同,总金额超过500万元。而那段时期,正好是金光化工项目审批和建设的关键阶段。”
周正帆感到后背发凉。如果这些咨询合同是利益输送的幌子,那么问题就不仅是违规审批,而是涉嫌腐败了。
“这个消息来源可靠吗?”
“是通过工商和税务系统的内部数据查到的,绝对可靠。”于晓伟肯定地说。
周正帆沉思片刻:“继续调查,但要更加小心。特别是要查清这些咨询合同的具体内容和服务实质。”
于晓伟离开后,周正帆独自在办公室思考。如果刘永春真的通过其表弟的公司收受企业利益,那么在项目审批中“开绿灯”就不难理解了。但吴天雄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为什么他也会在那些关键文件上签字?
晚上十点,周正帆准备回家时,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来电显示是省委办公厅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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