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组下榻宾馆此时灯火通明**。女司长指着危废仓库的卫星图：这些东西埋了多久？
至少十年。周正帆喉结滚动，但最近有重新开挖的痕迹，应该是有人想嫁祸给PPP项目。
你打算怎么处理？
按委员会应急流程办。他调出《突发环境事件处置预案》，已经启动跨省联动机制，相关情况同步报送生态环境部。
副组长若有所思：不担心影响考察组对你的评价？
比起个人晋升，守住百万市民的饮水安全更重要。周正帆披上外套，我要去现场了——按规定，重大环境事故指挥官必须一线指挥。
**危废仓库现场宛如战场**。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在探照灯下紧张作业，周正帆的到来让现场总指挥大吃一惊：市长，这里污染物浓度超标三百倍！
所以我更该来。他接过防护面罩，当年金光化工爆炸，老市长趟着消防水往火场冲的时候说过：百姓可以退，我们不能退
监测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地下发现了放射性物质。所有人员被强制疏散，只有周正帆带着工程师逆流而行：要是这点阵仗就退缩，以后怎么要求干部担当？
**黎明前的指挥部收到两份急电**：一是省委决定对刘永春采取措施；二是绿色未来宣布暂停PPP项目拨款。后者带来的冲击更大，数千名已安置工人的工资即将断炊。
周正帆在防疫帐篷里召开视频会议，屏幕那端的基金总裁态度强硬：在政治风险解除前，我们不能拿股东利益冒险。
合约第三章第十七条。周正帆声音沙哑却沉稳，因不可抗力导致停工，甲方的预付周转金可作为工资保障。他转向财务局长，市财政准备过桥资金，按委员会监督流程拨付。
你们哪来的钱？基金总裁惊讶。
用我的公务员工资担保预支的。周正帆展示抵押协议，三年前我就签了领导干部危机应对基金使用授权——幸好当时你们坚持要市长个人联保。
**晨光熹微时，女司长在仓库警戒线外找到满眼血丝的周正帆**。他正盯着运输车封装污染土，防护服上沾满泥浆。考察组明天返京。女司长递过热茶，临走前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到底图什么？
周正帆指向远处居民楼的点点灯火：图有一天我女儿那代人，不必再为呼吸的空气和喝的水提心吊胆。他咳嗽着翻开手机照片，今早出生的开发区宝宝，是金光化工事件后第100个新生儿。
副组长默默记录着什么，突然问：知道考察组怎么评价窃听事件吗？
应该是严重政治事故。
女司长微笑，副组长说：敢对中组部动手，说明江市改革触到了既得利益者的痛处
**返程前最后一刻，考察组收到了关键证据**：窃听器上的指纹与刘永春秘书吻合，而指使者竟牵扯出陈明副书记的妻弟。更深的漩涡开始显现，但女司长只问周正帆：还需要考察组为你证明什么吗？
请转告中央，江市需要的不是特殊关照，而是制度创新的容错空间。他把厚达百页的《制度改革试点建议》放进考察组行囊，就像孩子学步，总要摔几次才能跑。
**考察组的车队驶离江市时，周正帆站在办公室窗前久久不动**。于晓伟送来紧急简报：邻省开始排查类似危废仓库；绿色未来恢复拨款并追加环保捐赠；女儿账户的诬告案锁定某个境外IP...
但所有这些消息，都不如最后那条简讯让他眼眶发热——
爸爸，我作文得了市一等奖，《我的市长父亲》。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想起考察组临别时的问题：经历这么多，还相信制度的力量吗？
当时他指着窗外新建的社区医院：知道为什么把医院建在污染旧址上吗？我们要让每个医生记住——治未病比治重病更难，但代价更小。
**夜幕再次降临，周正帆独自来到金光化工遗址**。生态公园的雏形已现，工人们在委员会监督员指导下种植净化植物。陈树民举着检测仪过来：周市长，土壤pH值又改善了0.3。
叫老周。他接过仪器蹲下身，等这片向日葵开了，带我女儿来看看。
不怕孩子知道这里死过人？
更要让她知道，有人为不让更多人死去在努力。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省委通知他明天参加全省深化改革座谈会。而小组的新消息在屏幕闪烁：陈明已被立案审查。
周正帆关掉手机，看向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他想起年轻时常唱的老歌：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清楚，真正的光明不在天上，而在千万人共同点燃的制度之火里。
**但当他准备离开时，公园暗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裹着风衣的身影递来染血的U盘：周市长，这是刘永春让我销毁的...话未说完，远处响起汽车引擎的轰鸣。
周正帆握紧U盘，冰凉的金属在掌心渐渐温热。他知道，又一个不眠夜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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