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周正帆补充,“查一下‘锦绣康城’工地规划设计图,特别是看看有没有标明或者可能存在的**地下人防工程、废弃管道、隐蔽仓库或者未对外公开的建筑空间**。还有,项目负责人、现场监理、保安队长都是谁,背景立刻摸清楚!”
“是!”于晓伟领命而去。
周正帆坐回椅子,强迫自己冷静分析。绑匪打电话来威胁,给出了二十四小时期限。他们把人质藏在一个自己集团公司控制的工地里,这看似大胆,实则可能是利用了“灯下黑”的心理。而且工地人员混杂,建筑材料堆积如山,确实便于隐藏和转移。但他们也一定预设了警方可能会搜查那里,所以藏匿点必定极其隐蔽,甚至可能设置了机关或报警装置。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确认小雅是否在那里,以及具体位置。直接大规模搜查不可取,便衣摸排也需要时间,而时间,只剩下不到十八个小时了。
他想起中提到的悬念设置技巧,特别是“两难感”——让人物在两难中做选择。他现在就面临着最残酷的两难:是调动一切力量强攻可能的地点,冒着激怒绑匪伤害人质的风险;还是继续周旋谈判,等待更精确的情报,但时间不等人。
不,他必须找到第三条路。既要积极营救,又不能盲目行动。
几分钟后,张正华再次匆匆赶来,带来了关于那家“华安私人诊所”的更详细情报。“诊所的法人代表是一个归国华侨,表面上看很干净。但我们的经侦人员通过外围调查发现,诊所近三年的资金流水非常庞大,且有多笔来自海外离岸公司的、用途不明的汇款。更重要的是,”张正华压低声音,“我们有一个内线传来模糊消息,说诊所的地下部分,可能有一条不为人知的通道,连通着隔壁一栋同样是吴家旗下产业的老式办公楼的地下室。而那栋办公楼,距离‘锦绣康城’工地,只有不到两公里。”
地下通道!周正帆眼睛一亮。如果诊所真的是他们的一个秘密据点,那么通过地下通道转移人员或物品,神不知鬼不觉。这或许能解释,绑匪如何能将小雅从滨江公园迅速转移而不被沿途监控大量捕捉到。他们可能先用车短途运输到某个接应点(比如诊所或那栋办公楼),然后通过地下通道网络进行转移,最终抵达工地藏匿点。
“地下通道的情况能确认吗?”周正帆问。
“很难。内线级别不高,只是偶然听高层提过‘地道’这个词。而且这类秘密设施,知道的人肯定极少,入口也必然极其隐蔽。”张正华摇头,“省厅的专业探测设备已经秘密运抵,但需要时间部署和扫描,而且不能引起对方警觉。”
时间……周正帆感到一阵焦灼。每过去一分钟,女儿的危险就增加一分。绑匪是毫无底线的亡命徒,所谓的二十四小时期限,随时可能因为他们的不耐烦或恐惧而提前终止。
就在这时,周正帆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一张模糊的照片:一个昏暗的房间里,周小雅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里塞着布,眼睛哭得红肿,脸上有泪痕和恐惧。照片背景是粗糙的水泥墙,墙角堆着一些看不清的杂物。没有任何文字。
周正帆的心像被狠狠捅了一刀。他死死盯着照片,试图从中找出任何能定位的线索。水泥墙、昏暗光线、杂物……这像是一个毛坯房、地下室或者未完工的建筑空间。和“锦绣康城”工地的环境特征相符!
他强迫自己冷静,将照片放大仔细查看。在女儿椅子后面模糊的杂物堆边缘,似乎露出了一角蓝色的塑料布,上面隐约有白色印刷字体的一部分,像是“……**料**”或者“……**剂**”。是建筑材料包装袋吗?水泥?涂料?粘结剂?
他立刻将照片转发给马国强和省专案组的技术人员,要求他们尽一切可能进行图像增强分析,寻找可识别特征,尤其是那个蓝色包装袋的信息。
随后,他用另一部不记名的备用手机,按照绑匪打来的那个虚拟号码(虽然知道可能无效),回拨了过去。果然,无法接通。
他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到那个陌生号码上:“我要确认我女儿还安全。让她再和我说句话。条件可以谈,但需要时间操作,调查的停止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他想试探对方的反应,同时尽可能拖延时间。
短信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上午变成了下午。市委市政府大院表面上一切如常,但核心层的几位领导都知道,一场惊心动魄的营救与反扑战役正在暗流汹涌中进行。
下午三点,省专案组传来消息:通过特殊技术手段,结合“锦绣康城”工地的设计图纸和近期工程记录,筛选出**三处最有可能用于隐蔽藏匿的地点**:一是工地西北角原本设计为大型设备间、后因规划变更暂时闲置的半地下空间;二是位于楼盘中心区域、已经完成主体结构但尚未进行内部装修的某栋楼的**地下二层停车场预留的储物区**(图纸标注,但实际巡查记录中很少提及);三是工地东南角一个废弃的、通往早期人防工程的旧入口附近,新近有异常土方搬运和遮盖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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