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杨天明挂断电话。
他坐在黑暗中,很久没有动。墙上的钟滴答滴答走着,每一声都敲在他的心上。
他想起三十年前,自己还是个科级干部,林国栋已经是厅级领导。林国栋赏识他,提拔他,带他进入核心圈子。这些年,他帮林国栋处理了很多事,也通过林国栋的关系,为自己、为家人谋了不少利益。
但现在,大厦将倾。
赵为民死了,李建军死了,刘永春在狱中,陈国栋被调查……林国栋的圈子正在土崩瓦解。而周正帆,那个他曾经看不起的“书生市长”,正在一步步揭开所有的黑幕。
杨天明走到酒柜前,倒了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就像他此刻的心情,动荡不安。
他知道,明天晚上的见面,可能是陷阱。林浩可能根本不会出现,或者出现的是警察。但不去,那些证据就会曝光,他就完了。
去,可能入狱;不去,一定入狱。
这是一道没有正确答案的选择题。
他一口喝完杯中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然后他走到书房,打开保险柜,从最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袋。
纸袋里是他这些年的“护身符”——记录了更高层级人物问题的材料。他一直留着,就是为了这一天。
但现在,这些东西还有用吗?
他不知道。
晚上八点,省公安厅指挥中心。
周正帆和孙振涛看着监控画面,杨天明家一直亮着灯,但窗帘紧闭,什么也看不到。
“监听设备还没装好吗?”孙振涛问技术员。
“杨天明家的安保很严密,”技术员无奈,“门窗都有报警装置,我们的人尝试了几次,都没机会安装。而且他家在六楼,从外面也很难安装。”
“那部老式手机呢?能定位吗?”
“能,但信号很弱,只能确定大致范围在省城市区,无法精确定位。”技术员说,“对方很专业,通话时间控制在一分钟以内,我们来不及追踪。”
周正帆盯着屏幕:“杨天明现在一定很煎熬。林浩用那些证据威胁他,逼他见面。而见面地点,很可能就是抓捕林浩的最佳机会。”
“但我们不知道见面地点。”马国强说,“林浩不会轻易透露,他会用最安全的方式联系杨天明。”
“那部手机,”周正帆突然说,“老式按键手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没有智能功能。但它有个特点——容易改装,可以安装反追踪装置。林浩用这种手机,说明他很谨慎,但也说明他需要和外界保持联系。”
“你的意思是……”
“如果林浩要见杨天明,一定还会用那部手机联系。”周正帆说,“我们能不能在杨天明接电话时,通过信号锁定林浩的位置?”
技术员想了想:“理论上可以,但需要时间。如果通话时间太短,就来不及。”
“那就做好一切准备,”孙振涛说,“下一次林浩打电话来,我们要在最短时间内锁定他。”
晚上九点,杨天明家的灯熄灭了。但监控显示,他并没有出门。
“他在等。”周正帆说,“等林浩的下一步指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在等待。泡好的方便面凉了又热,热了又凉,但没人有心思吃。
晚上十一点,那部老式手机突然响了。
杨天明几乎立即接起:“喂?”
“地址变了。”林浩的声音依然经过处理,“明天下午三点,青龙山公墓,赵为民墓前。”
“公墓?”杨天明一愣,“为什么在那里?”
“那里人少,安静,而且……”林浩顿了顿,“赵为民的墓,是我爸选的。在那里见面,有意义。”
“好,我知道了。”
“记住,一个人来。不要耍花样。”林浩说完就挂了。
通话时间:二十三秒。
技术员飞快地操作着设备,但最终摇摇头:“时间太短,只能确定信号源在省城西郊,范围太大了。”
“西郊……青龙山公墓就在西郊。”马国强说,“林浩可能就在公墓附近。”
孙振涛立即下令:“派人去青龙山公墓布控。但要隐蔽,绝对不能暴露。”
“是!”
周正帆却觉得不对劲:“林浩这么精明的人,会把见面地点提前一天告诉杨天明?他不怕我们布控吗?”
“你的意思是……”
“这可能是试探。”周正帆说,“林浩先用一个假地址试探杨天明有没有报警。如果明天公墓有异常,他就知道杨天明不可信,就不会出现。”
“那怎么办?”王总队长问。
“将计就计。”周正帆说,“明天派人去公墓,但要伪装成扫墓的群众,不能有任何警察的痕迹。同时,我们假设林浩还会有备用方案,要做好多手准备。”
孙振涛同意:“就这么办。另外,监控杨天明,看他今晚会不会和外界联系。”
凌晨一点,监控组报告:杨天明出门了。
他没有开车,步行走出家属院,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侦查员立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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