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节 父子暗面
清晨六点,省城东郊的省公安厅第一看守所笼罩在薄雾中。这个远离市区、周围三公里没有任何民用建筑的场所,今天将迎来一场特殊的会面。
周正帆站在指挥中心巨大的监控屏幕前,一夜未眠的疲惫被高度集中的注意力掩盖。十二块分屏显示着会面室及其周边的实时画面:会面室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张长桌、四把椅子;走廊两端各有两名荷枪实弹的特警;建筑外围,三组巡逻队每隔十分钟交叉巡视一次。
“所有设备检查完毕。”技术组负责人汇报,“会面室内安装了六个隐蔽摄像头、四个拾音器,信号传输加密等级为最高。另外,我们新增了微表情分析系统和声纹情绪监测,可以实时分析谈话双方的心理状态。”
孙振涛点点头,转向周正帆:“林浩那边怎么样?”
“凌晨四点醒的,没怎么睡。”负责看守的民警调出监室监控,“一直在房间里踱步,偶尔对着墙壁自言自语。早饭只吃了几口粥。”
“紧张,还是兴奋?”孙振涛若有所思。
“都有。”周正帆盯着屏幕上林浩不安的身影,“他提出的三个条件里,‘见父亲一面’排在最前面。这不像单纯的交易,更像……某种仪式。”
孙振涛正要说话,加密线路的电话响了。是省委书记罗治国。
“振涛,正帆,会面前我还有几句话要交代。”罗治国的声音透着少有的凝重,“林国栋那边,昨晚有三个老同志给我打电话,话里话外都是‘保护老同志’、‘维护稳定’。我顶住了压力,但你们要知道,今天这场会面,外面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罗书记,我们明白。”孙振涛说。
“林浩手里如果真有直接证据,务必拿到。但也要防止这是陷阱——林国栋深耕多年,不会坐以待毙。你们要确保现场绝对安全,也要确保证据绝对真实。”
“明白。”
“还有,”罗治国顿了顿,“正帆,你家人转移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新的安全屋位置只有我、振涛和负责安保的刘建军知道。等今天的事情结束,你最好也去那里暂避一段时间。”
周正帆心头一暖:“谢谢罗书记关心。但事情还没完,我不能躲。”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罗治国叹气,“那就注意安全。记住,你们的背后,是省委,是中央。”
挂了电话,孙振涛看看时间:上午七点半。距离预定会面时间还有三个小时。
“林国栋那边出发了吗?”周正帆问。
“刚出发。”马国强从另一条线接入,“我们派了两辆车去接他,他住在省军区干休所。据陪同人员汇报,他今天穿得很正式,深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不像是去探监,倒像是去开会。”
“带了几个人?”
“只带了一个秘书,但秘书在干休所门口就被我们拦下了。按规定,只能他一个人进入会面区。”马国强说,“不过我们在他的随身物品里发现了这个。”
屏幕切换,显示一个老式怀表的特写。怀表很精致,表壳上有精细的雕花,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这是……”
“技术组检查过,是个正常的怀表,没有窃听或录像功能。”马国强说,“但林国栋特意带着它,可能有特殊意义。”
周正帆盯着那块怀表。父亲也有一块类似的,是爷爷传下来的。老一辈人喜欢用这些老物件传递某种信号或情感。
“重点监控这块怀表。”孙振涛说,“会面过程中,如果林国栋有任何异常动作,立即终止会面。”
“是。”
上午八点,林浩被带到准备室。按照程序,他在会面前要接受最后一次安全检查。
“把衣服脱了,全部。”女民警面无表情地说。
林浩很配合,一件件脱掉囚服,直到一丝不挂。他举起双手,转身,接受全面检查。腋下、口腔、耳道、头发、甚至指甲缝都被仔细查看。
“可以了。”民警递给他一套新的囚服,“穿上这个。”
新囚服是特制的,布料里织入了柔性感应纤维,可以监测心率、呼吸、体表温度等生理指标。任何异常波动都会实时传输到指挥中心。
林浩穿上衣服,突然问:“我父亲……他看起来怎么样?”
民警看了他一眼:“这不是你该问的。”
“我只是想知道他好不好。”林浩低下头,“毕竟,是我连累了他。”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但周正帆在监控里看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林浩之前的桀骜不驯,和此刻的悔恨愧疚,转变太快了。
“微表情分析显示,他的愧疚感有表演成分。”技术组汇报,“瞳孔变化、嘴角肌肉的细微抽动,和真实情感表达有差异。”
“继续观察。”孙振涛说。
上午九点,林国栋抵达看守所。车子直接开进内部停车场,他下车时,两名工作人员上前迎接。
“林老,请这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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