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表态情真意切,完全是发自内心,认为天罗网和林逸此刻正面临魔灾的巨大威胁,需要同舟共济。
然而,这一切“真情流露”和“暗中部署”,通过那缕魔念,一丝不落地被远在无间孽渊的厉万劫“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哼……呵呵……哈哈哈!”厉万劫的意识深处,发出低沉而扭曲的冷笑。
“请君入瓮?示敌以弱?想引我前去?”他仿佛看到了天罗网众人那“蹩脚”的表演和自以为高明的算计。
“那林逸脸色苍白,气息紊乱,岂是作假?这洞天规则相较于之前,也确实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滞涩!若非自身损耗过巨,规则本源受扰,岂会如此?”
“还有玄玶这老儿,他此刻心神激荡,所言所感绝无虚假!他真心以为林逸虚弱、洞天不稳、魔灾将至!这恰恰证明了,他们此刻的外强中干!”
厉万劫的意念中充满了讥讽与得意。
“天罗尊主啊天罗尊主,你自以为演技高超,想演一场‘诱敌深入’的大戏?却不知,你找的‘配角’玄玶,早已将你们的‘剧本’泄露得一干二净!”
“你们越是故作紧张,严阵以待,就越说明你们心虚!说明那林逸的状态,比本灾主想象的还要糟糕!他恐怕不是去调息,而是不得不陷入深层次的恢复之中,短时间内难以顾及外界!”
“好好好!演得好!那本灾主,便如你们所愿,来当这个‘入瓮’之君!”
厉万劫的杀意与贪婪彻底沸腾,“只不过,本君要的,可不是你们设下的圈套,而是这整座……毫无防备的逍遥洞天!”
...
玄玶真人盘坐于玉榻之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几分往日的锐利,只是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化解的忧色。
“玄玶,你感觉如何?”天罗尊主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玄玶微微颔首:“多谢尊主挂怀,魔念虽被封印,但神魂如遭重锤,非短期可愈。
只是……”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静室四周无形的结界,“眼下局势,恐怕容不得老夫安心静养。”
天罗尊主叹了口气,挥手间,一面水镜浮现,镜中赫然显现出大荒古墟镇魔垒岌岌可危的景象,魔气如潮,不断冲击着黯淡的防护光罩,更有后方数处重要据点遇袭、灵讯混乱的画面一闪而过。
“魔灾此次,来势汹汹,倾巢而出。”天罗尊主指向水镜,语气沉重,“镇魔垒若破,金光壁垒将直面冲击,后方生灵涂炭。
更棘手的是,多处资源点和传送阵遭袭,援军与物资调度已受影响。”
玄玶真人瞳孔一缩:“魔灾这是看准了我天罗网兵力被牵制在逍遥城,趁虚而入!
尊主,逍遥城虽重,但边境乃我天罗网根基所在,不容有失啊!”
天罗尊主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在寂静的静室内格外清晰。
他目光深邃,看着玄玶,缓缓道:“本尊岂能不知?但玄玶,你可知,这或许是魔灾一石二鸟之策。”
玄玶一怔:“尊主的意思是?”
“厉万劫狡诈如狐。”天罗尊主眼神锐利起来,“他猛攻边境,袭扰后方,看似要趁我虚弱,一举建功。
但焉知这不是在试探?试探林城主的虚实,试探我天罗网是否真的会因为逍遥城而顾此失彼,甚至……内部生乱。”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窗外逍遥城那看似祥和、实则暗流汹涌的景象。
“林城主为救你,损耗甚巨,洞天规则已有微澜。
此事,瞒得过寻常修士,未必瞒得过一直窥伺在侧的厉万劫。
他此番大张旗鼓,或许正是想逼我们做出选择。”
“若我们按兵不动,死守逍遥城,他便知林城主状态堪忧,我天罗网外强中干,届时恐怕就不是佯攻,而是真正的雷霆一击,直扑逍遥城而来。”
“若我们……果断回援呢?”天罗尊主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玄玶。
玄玶真人倒吸一口凉气:“尊主,您是说……抽走逍遥城的兵力?可如此一来,此地防御空虚,岂非正合了魔灾之意?林城主尚在‘闭关’,这……”
天罗尊主脸上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似无奈,似决绝:“这或许是阳谋,但也是目前看来,唯一能暂时稳住局面的办法。
厉万劫想看的,就是我们是否敢赌,是否舍得。”
“我们将重兵调回边境,做出不惜一切稳固根基的姿态。
一方面,可解边境燃眉之急,安抚境内人心。
另一方面,也是向厉万劫传递一个信息:我天罗网根基未动,林城主虽有小恙,但我等仍有决断之力,并非将所有希望孤注一掷于此地。”
他走到玄玶面前,沉声道:“此举看似冒险,实则是以进为退。
我们要让厉万劫觉得,我们看穿了他的试探,并且有底气应对。
这逍遥城,我们敢暂时放手,就是一种威慑!或许,能让他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将主攻方向转向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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