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飞升界,仿佛都被卷入了一场围绕“逍遥钱”和“规则”的新游戏。
唯有它,这片最古老、最纯粹的混乱本身,却被排斥在外,如同一个不合时宜的幽灵,眼睁睁看着时代浪潮奔涌向前,自己却只能在这腐朽的深渊里慢慢发霉。
“交易……秩序……太乙……逍遥钱……”
无数混乱的意念交织,发出滋啦作响的、充满嫉妒和不解的杂音。
它回想起无比久远的过去。
在飞升界尚未如此破碎,仙界法则还能勉强覆盖之时,它这样的存在,被那些正统仙裔称为“法则之垢”、“天道脓疮”,是必须被净化、被封印的毒瘤。
它曾遭受过无数次围剿,被仙器轰击,被大阵封印,被那些道貌岸然的仙人斥为“不该存在之物”。
那段被驱逐、被镇压的记忆,如同刻在它混乱本质里的伤疤,让它对一切“秩序”和“掌控”抱有根深蒂固的敌意。
它本能地破坏,本能地散布混乱,这既是它的存在方式,也是一种对过往压迫的反抗。
可现在呢?
那个叫林逸的怪物,定下了新的规则。
这规则不像仙界的清规戒律那般充满道德说教,反而带着一种冰冷的公平:只要遵守,就能交易,就能变强,哪怕你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凝世玄檀那四个老混蛋都能洗白上岸,凭什么它不行?
一种前所未有的焦灼感,如同毒虫般啃噬着它混乱的核心。
它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等暂驻之柩也出了太乙,等飞升界彻底被那金光规则覆盖、固化,它这团“混乱”就真的成了博物馆里的标本,只能被观赏,或者被彻底“处理”掉!
“不行……不能被抛下……”
“规则……利用规则……”
“他们可以……本尊……为何不可……”
疯狂的意念在深渊中碰撞、重组。
它绝不会向任何存在低头,更谈不上“臣服”。
但如果是“利用”这套规则,在这套规则下找到让自己更舒服、甚至能继续散播混乱的方式……这似乎……并不是不能考虑?
一种扭曲的、属于妄语客的“商业灵感”,开始在那团混沌中艰难地孕育。
它要找到一种方式,既能融入这个新时代,又能保持它混乱的本色,甚至……让这规则,为它的混乱服务!
它那庞大的、无形的混乱本体开始剧烈翻腾,分裂出一缕缕更加细微、更具针对性的意念触须,如同诡诈的毒蛇,小心翼翼地、带着十足的警惕,尝试着向那片笼罩在金光下的区域延伸而去。
它要亲自去“考察”一下,这见鬼的新规则,到底有什么空子可钻!
它妄语客,绝不能被这个时代抛弃!
哪怕是秩序的时代,它也要做那最不和谐的音符!
金光笼罩的逍遥城边缘,空间如同水波般一阵扭曲,一团难以名状的、不断变幻形态的混沌阴影,带着亿万种滋啦作响的混乱低语,艰难地“挤”了进来。
它所过之处,连光线和法则都似乎变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迅速被更宏大的逍遥法则抚平、约束。
这团混乱,正是妄语客剥离出的一缕核心意念化身。
它没有具体形态,更像是一团不断崩溃又重组的抽象概念集合,散发出极致的焦躁、不甘,还有一丝……笨拙的、试图“讲道理”的别扭。
它直接“撞”向了逍遥殿的方向,但在距离殿门尚有百丈时,便被无形的壁垒挡住。
一道模糊的灰色身影悄然浮现,平静地传达意念:“访客请止步,欲见宗主,需依规通传,或前往万法朝宗台预约。”
那团混乱阴影剧烈翻滚了一下,无数破碎的意念尖啸几乎要炸开,但最终还是强行压抑下去,化作一段勉强能辨明意思的、夹杂着大量无意义杂音的神念波动,直接穿透空间,送入了逍遥殿内:
“林逸!那个……逍遥宗主!吾……吾知道你的规矩!吾也要提升!也要……适应你这新时代!”
逍遥殿内,正琢磨着下一个设施升级方案的林逸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些许意外,随即化为一种看到新奇玩具般的兴致。
“哟?连这团老混沌都坐不住了?”他摩挲着下巴,神念早已将妄语客那别扭又强撑的姿态“看”在眼里。
“有意思……纯粹的混乱,硬要往秩序里钻……这可不是简单开个店就能打发的。”
他心念电转,脑海中无数构想闪过,最终,一个结合了前世某种着名科幻设定和此世大道法则的念头逐渐清晰。
林逸身形一闪,出现在殿外,看着那团躁动不安的混乱阴影,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妄语客?你这等存在,也对本座这条条框框感兴趣了?”
妄语客的阴影翻滚得更厉害了,杂音尖锐:“少废话!凝世玄檀那几个老杂毛都能靠你的规矩更进一步,吾为何不可?莫非你的规矩……也看人下菜碟?”
它试图表现强硬,但语气深处那丝对“被时代抛弃”的恐惧,却遮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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