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无碍,道基…勉强稳固住了。”凌霜收回搭在洪天腕间的手,声音沙哑。她自己的伤势也未痊愈,气息比之前跌落了一个小境界。“但最后那一击损耗太大,混沌本源几乎干涸,星神印沉寂,那道暗寂道痕虽被压制,却如毒刺深种。更麻烦的是,他的神魂似乎陷入了一种奇特的自我保护式的沉眠,对外界刺激几无反应。”
“是‘道寂’之眠。”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东海龙王缓步走入静室,身后跟着几位龙族长老。龙王仔细检查了洪天的情况,捋须叹道,“此子强行驾驭超越自身境界的力量,施展触及本源法则的神通,神魂与道基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压力与磨损。这沉眠,既是重伤所致,亦是天地大道对其的一种保护,让其能在无知无觉中,缓慢修复最根本的损伤。只是…这沉眠会持续多久,无人可知。也许三年五载,也许…百年千年。”
“百年千年?”颜玉娇躯一颤,脸色更白。修仙无岁月,但对牵挂之人而言,百年何其漫长。
“难道就没办法让他早点醒来吗?”敖战急道。
“外力难助。”龙王摇头,“此等道伤,需靠其自身混沌道基的恢复力,以及…机缘。或许,当那周天星辰图被他完全炼化,或者他对混沌之道的领悟再进一步时,便是苏醒之机。”
众人沉默。周天星辰图玄奥无比,完全炼化谈何容易。混沌之道更是缥缈难寻。
“不过,也并非全无希望。”龙王话锋一转,“此子昏迷前,似乎已将周天星辰图初步纳入识海,与其神魂相连。在他沉眠期间,此图或许能自发引导其神魂,于寂灭中参悟星辰生灭、混沌轮转之妙。此等状态,虽无法主动修行,却可能是最贴近‘道’的体悟之境。福祸相依,未必全是坏事。”
“眼下,洪天门经此一役,虽损失惨重,却也威震天下。暗寂之主受创,短期内难以大举进犯。那些叛徒与幽冥道残余,也成不了气候。当务之急,是稳住宗门,恢复元气,等待洪小友苏醒。”龙王看向凌霜等人,“诸位小友亦伤势未愈,还需好生调养。龙族既已与洪天门结盟,自会留下一部精锐,协助镇守山门,直到洪小友醒来。”
凌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忧虑,对龙王郑重一礼:“多谢龙王陛下。宗门之事,我等自会尽力。”
待龙王等人离去,静室内恢复了寂静。颜玉坐在床边,轻轻握住洪天冰凉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低声道:“洪天,你听到了吗?我们守住了…大家都在等你醒来。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沉睡中的洪天,睫毛似乎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又或许只是光影的错觉。他的意识,此刻正沉在一片无边无际、星光与混沌交织的深邃海洋中,缓慢地、被动地吸收着周天星辰图流淌出的道韵,与丹田内那缕微弱却顽强的混沌之气,一起对抗着核心处那道漆黑的裂痕…
而在无尽遥远、不可知的维度,暗寂之门后的恐怖存在,正凝视着自己断腕处缓慢蠕动、难以完全愈合的伤口,眼中燃烧着冰冷刺骨的杀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混沌…归墟…此子,断不可留!”
一场席卷诸天的更大风暴,已在悄然酝酿。而洪天的沉睡,既是疗伤,亦是为迎接那最终命运,积蓄着破茧成蝶的力量。窗外的阳光,透过阵法光幕,洒在洪天苍白的脸上,仿佛为他冰冷的面容,镀上了一层微弱的、温暖的希冀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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