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家从不“安分”,连缠身的“东西”都格外诡异。附在大山身上的,并非寻常阴灵,而是更为偏执怨毒的“自杀妖”!它们道行高深,行事乖张,在三姐那点靠罗清启蒙、又自行掺水扭曲的“道行”面前,犹如巨蟒睥睨蚯蚓。在它们眼中,三姐连供人取乐的小丑都算不上,不过是个沐猴而冠的滑稽角色。
一日,自杀妖彻底发作。平日沉默寡言的大山,忽然目光呆滞,抓起手边的榔头,就要往自己头上砸,口中含糊嘶吼着“不活了”。那决绝癫狂的模样,吓坏了偶然看见的邻里。事后,三姐被匆匆叫回,一番装模作样的“探查”后,只能将大山送往医院。检查结果:轻度脑萎缩,其余指标“正常”。医学无法解释那诡异的自杀行为,三姐更无力驱散那高她数筹的妖魅。她只能用“年纪大了,精神不好”搪塞过去,内心却首次掠过一丝对不可知力量的、超越虚荣算计的恐惧。
这恐惧尚未沉淀,另一重因果已然牵动。
终南山云雾中,正与大顺闲谈的罗清,指尖忽然微微一动,心神所感,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一颗石子。他随意滑动手机屏幕,目光却仿佛穿透虚空,落在了遥远小镇上那个垂暮老人身上。
“这个大山,”罗清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的笃定,“今年难过。身上附的东西,很重。”大顺闻言,受托前去探望。见到的是形容枯槁、眼神浑浊涣散、被无形痛苦折磨得生机奄奄的大山。他找到大锤询问,大锤的反应却冰冷得令人心寒:“我和蚂蚱、三姐都看过了,没用。老爷子年纪到了,该走就让他走吧,少受点罪。” 话语里没有悲痛,只有一种急于甩脱麻烦的麻木与合理化。在他那被面子、利益磨蚀殆尽的内心里,父亲的生死,早已轻如草芥。
大顺心中恻然,更感无力。蚂蚱之流本就江湖骗子,三姐更是半瓶醋乱晃。他们“束手无策”是必然。无奈之下,他再次联系罗清,言明情况,话语间不禁带上一丝恳请。
罗清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并非犹豫,而是如同高明的医者,在判断一株远方濒死草木的土壤与病灶。最终,他并未多言,只道:“知道了。”没有焚香作法,没有惊天动地。或许只是在某个静夜,罗清于终南山巅,心念微动,一缕精纯浩然、远超妖魅维度理解的正气与清明之力,穿越山河,如同精准的外科手术刀,亦如温暖的消融之光,直达大山灵台深处。
次日。当大顺再次见到大山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昨日还死气沉沉、被自杀阴影笼罩的老人,此刻竟面色红润,眼神恢复了久违的澄澈(尽管仍带老迈的浑浊),正在院子里慢慢踱步,甚至对来访的大顺露出了一个略显僵硬却真实的笑意。那股萦绕不散的阴冷、绝望、自我毁灭的气息,荡然无存。仿佛一块压垮脊梁的巨石被悄然移开,生命本身的力量重新开始细微流淌。
大顺愕然,继而由心底升起一股混合着敬畏与惊叹的满意。他明白,这是罗清出手了。如此举重若轻,如此不着痕迹,却又如此效果卓着。与三姐那套需要声光电配合、结果却往往徒劳或更糟的“法事”相比,云泥之别,霄壤之分。
而更深刻的讽刺在于,大锤一家对此毫不知情,或即便有所察觉,也会归咎于“老爷子自己缓过来了”。他们永远不会知道,那个被他们背叛、诋毁、视为陌路甚至敌人的罗清,在他们弃之如敝屣的老人最绝望的时刻,轻轻伸手,托住了一缕即将熄灭的生命烛火。
大山的短暂“复活”,如同一面无声却犀利的照妖镜:
· 照出了三姐“神通”的虚妄与渺小: 连自家门内的妖祟都无力驱除,谈何为人解厄?她那套唬人的把戏,在真正的“业”与“障”面前,不堪一击。
· 照出了大锤“亲情”的冰冷与算计: 对亲生父亲的苦难,第一反应是抛弃与合理化,人性凉薄至此,何谈家族伦常?
· 照出了罗清“境界”的深远与慈悲: 救人于无形,施恩不图报,甚至不介怀对方是仇人之亲。他所行的,是真正超越个人恩怨的“道”,而非拘泥于世俗得失的“术”。
· 更照见了这个家族业力的根源: 连守护家宅、庇佑子孙的“基础福报”都已消耗殆尽,招致的都是“自杀妖”这类极端偏执的负能量。根基朽坏,梁柱虫蚀,表面的热闹与强撑,又如何能抵挡从内里蔓延开的腐朽?
大山事件,如同投入许家命运泥潭的一颗深水炸弹,爆炸无声,涟漪却将缓缓荡开,终将让那些还在表面扑腾、自欺欺人的人,看清那水下是何等污浊绝望的深渊。而罗清这一次的出手,与其说是拯救,不如说是一次清晰的标注——他标明了善恶的界限,标明了能力的真假,也标明了,在真正的天理与因果面前,哪些挣扎是徒劳,哪些选择,早已注定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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