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目送八仙与罗清的身影消失在云海深处,怀抱着重新变得温润的阴阳混沌珠,独立于拔仙台凛冽寒风中。八尾尽断的剧痛仍在魂体深处嘶鸣,但更痛的是夫君惨死、族人背叛的千年记忆。她低头凝视宝珠——珠内黑白二气缓缓流转,映出她苍白却坚毅的面容。
“夫君,”她以指尖轻触珠面,声音轻若叹息,“你以性命守护的青丘,我定要替你整顿清明。”
白璃未用遁术,而是一步步走下鳌太线。每步踏在冰雪上,断尾处便渗出淡金血液——那是她身为九尾天狐最后的神性精华。行至海拔三千米处,她忽然跪倒在地,呕出一口夹杂冰晶的黑血。
“赤眉老贼的焚心焰毒……”她咬牙内视,发现心脉已被邪火侵蚀三成。八仙虽驱散了表面妖力,但这千年火毒已与她的九尾本源纠缠不清。
正此时,雪坡后转出两道身影。竟是两只年轻狐妖,一灰一白,不过三百年道行,见状惊呼:
“白璃姑姑?!”
“您怎么……”
白璃抬头,认出这是夫君生前收养的孤儿——灰狐名唤“岩生”,白狐名唤“雪尾”。二妖扑上前搀扶,泪水滚落:
“姑姑,青丘全族都在传您盗宝叛逃,赤眉老祖带六大长老去追杀您了!”
“我们不信!先生(指白璃夫君)生前最信任的就是您……”
白璃心中一暖,强撑起身:“岩生、雪尾,赤眉已被八仙废去修为打入寒狱。你们速回青丘,暗中联络可信族人:三日后子时,我要在‘忘忧谷’见所有仍记得先生恩情的狐族。”
二妖对视一眼,郑重叩首:“谨遵姑姑之命!”
青丘狐国,位于秦岭地脉深处的洞天福地。
自白璃夫君——被尊称为“明镜先生”的人类散修——百年前陨落后,狐族便陷入分裂:
1. 保守派:以赤眉老祖为首,主张封闭青丘、炼化阴脉快速提升修为
2. 开放派:原以白璃为首,主张与人间正道交流、调和阴阳可持续发展
3. 中立派:占大多数,但被赤眉以武力胁迫
三日后子时,忘忧谷。
此处是明镜先生生前讲道之地,溪水畔的“听道石”上仍有他刻下的《道德经》篇章。月光下,竟聚集了二百余狐妖——远超白璃预期。
一位白发老妪(胡姥姥,八百年道行)拄杖上前,老泪纵横:
“璃丫头,你受苦了……老身当初被赤眉那贼子封了修为,无法护你……”
她身后,数十位曾被赤眉打压的长老、执事纷纷上前告罪。
白璃立于听道石上,未责众人,只平静道:
“过往之事,追责无益。今日请诸位来,只问三事。”
她展开阴阳混沌珠,珠光映亮山谷:
“第一,可还有人记得先生遗志——‘以正道守青丘,以慈悲渡众生’?”
台下齐声:“永世不忘!”
“第二,可还有人愿随我拨乱反正,还青丘清明?”
沉默三息后,胡姥姥第一个举起拐杖:“老身愿以残躯追随!”
随即呼应如潮。
“第三,”白璃声音转冷,“赤眉虽伏法,但其党羽仍在。我要清洗青丘污秽——手段或许酷烈,诸位可愿承受?”
这次沉默更久。最终,一位中年狐修(青岚长老)沉声道:“刮骨疗毒,好过病入膏肓。我等愿承受。”
接下来一个月,青丘腥风血雨。
白璃以重伤之躯,借阴阳混沌珠调和之力,做了三件大事:
第一,彻查赤眉党羽
· 岩生、雪尾带领年轻狐族暗中侦查
· 查出十七名参与陷害明镜先生的长老
· 三十四名以邪法修炼、残害同族的执事
第二,公开审判
在青丘祭坛前,白璃坐于主位,胡姥姥陪审。
她未用私刑,而是以狐族古法“问心镜”照彻每个罪犯:
· 镜中显现赤眉命他们给明镜先生的丹药中下“散魂散”
· 显现他们如何窃取阴阳混沌珠、反诬白璃
· 显现他们以同族精血修炼的恶行
群情激愤。最终判决:
· 首恶七人:废去修为,打入“思过渊”(狐族禁地)
· 从犯四十四人:禁闭百年,以功德赎罪
第三,重立规矩
白璃颁布《青丘新律》:
1. 禁止任何邪法修炼,违者逐出青丘
2. 重启与终南山、龙虎山等正道交流
3. 设立“讲道堂”,每月讲授正道经典
4. 年轻狐族需入世修行三年,积累功德方可晋升长老
最关键的,是解决青丘根本问题——阴阳失衡。
赤眉之所以能蛊惑人心,正是因为青丘阴脉百年前开始暴动,导致:
· 幼狐出生率下降七成
· 灵草大面积枯死
· 修为突破时易生心魔
月圆之夜,白璃携宝珠来到阴脉核心“幽冥泉”。
泉眼喷涌着灰黑色寒气,四周草木凋零。她盘坐泉边,将阴阳混沌珠悬于泉眼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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