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光柱消散后的第七天黎明,矿洞入口三丈外,白清雪孑然而立。
她换了一身素青襦裙,外罩月白纱衣,青丝仅用一根木簪绾起,背上的长剑用粗布包裹,刻意收敛了所有剑气。晨雾濡湿了她的鬓角,也模糊了她望向矿洞深处的视线——那里被一层肉眼难辨的淡紫色薄膜笼罩,似水波流动,隔绝内外。
她知道那是某种结界,上次来时还未存在。光柱冲天之后,这片区域的能量场彻底改变,浓郁到令人心悸的生灵气息与冰冷的金属质感交织,形成一种诡异的和谐。
“青岚剑宗内门执事白清雪,求见此间主人。”她提高声音,不大,但用上了“清音诀”,字字清晰穿透薄膜,“为表诚意,未携兵刃,未布剑阵,仅一人前来。”
没有回应。
只有风穿过矿洞口发出的呜咽,像某种巨兽的低喘。
白清雪并不急躁。她盘膝坐下,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古籍,竟真的开始翻阅。姿态放松,但周身三丈内的天地灵气却随着她的呼吸形成微妙的循环——既是调息,也是无言的展示:我若要动手,无需布阵。
她在赌。赌光柱的主人拥有智慧而非纯粹的野性,赌对方能看懂这种克制的姿态,赌青岚剑宗的名号在这片地界还有三分薄面。
一炷香,两炷香。
当日头升过树梢,将她的影子拉长到洞口时,薄膜终于起了涟漪。
并非打开通道,而是表面浮现出一行流动的紫色符文——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文字,但蕴含着清晰的精神意念,直接映入脑海:
“目的。”
白清雪合上古籍,起身:“三件事。一,确认阁下是否已被血魔侵蚀,若是,青岚剑宗将不惜代价诛魔。二,若非,则厘清阁下占据此地的意图,是否威胁青岚山脉生灵。三……若有可能,寻求共存之道。”
她停顿片刻,补充:“这是家师青云真人的原话。”
薄膜后的林岩,此刻正站在巢穴深处的观察屏前。
白清雪的影像被多角度呈现,生物雷达扫描着她全身每一丝能量流动,强殖单元的分析模块正在快速构建她的战力模型:
“目标:白清雪。修为:筑基中期(近期受过重伤,未完全恢复)。功法:青岚剑诀(正宗玄门功法,对污染、邪祟有克制加成)。威胁等级:中(当前状态)。心理状态分析:警惕但无主动敌意,言语可信度72%。”
而通过潜伏者传回的情报,过去七天,青岚剑宗确实撤走了所有明哨,只在更远处设立观察点,且未与血狼帮、阴傀宗有任何接触。相对而言,这是最“守规矩”的一方。
可以接触,但必须占据主动。
薄膜上的符文变化:“证明你的身份,及青云真人的诚意。”
白清雪似乎料到这一问。她解下背上粗布包裹,缓缓展开——里面是一柄带鞘长剑,剑鞘古朴,刻有云纹。她并未拔剑,而是将剑平举:“此剑名‘清霜’,乃家师年轻时所用佩剑。剑鞘内侧,刻有青岚剑宗核心弟子才知的‘剑心印’。阁下若有探测之法,可自行查验。”
她将剑轻轻推向薄膜。剑身触及薄膜时,紫色流光自动缠绕而上,扫描剑鞘每一寸。几息后,剑被无形之力推回。
“验证通过。剑心印为真,且剑鞘残留灵力与白清雪同源,确为其师传承。”
林岩略感意外。青云真人竟舍得将年轻时佩剑作为信物,这份诚意比预想的重。
但他不会因此放松警惕。符文再变:“进。只准你一人。三步一停,按指示走。”
薄膜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内部通道的岩壁已被肉质组织覆盖,散发着柔和的生物冷光。两侧每隔三步就有一只血晶守卫静立,复眼锁定来客,骨刺蓄势待发。
白清雪面色不变,坦然迈入。她依言三步一停,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狰狞的守卫。当走过第十只时,她忽然开口:“这些守卫……并非纯粹妖兽,有炼器与生体结合的痕迹。阁下精通傀儡术?”
通道深处传来林岩处理过的声音:“你可以这么理解。”
“很精妙。”白清雪继续前行,“但它们的能量核心,似乎与那日冲天光柱同源。敢问阁下,是在修复某件上古遗宝,还是在……创造新的?”
问题犀利,直指核心。
林岩沉默两秒:“都有。”
“明白了。”白清雪不再追问。她在一处岔路口停下,面前浮现出指向左侧的紫色箭头。
之后的半刻钟,她穿过了三道完全不同的区域:先是肉质巢穴通道,然后是冰冷金属走廊(飞船残骸部分),最后是一段新开凿的石道。环境切换之突兀,能量属性之迥异,让她心中震撼更甚——这里绝非简单的“洞府”,而是一个层次分明的复合体系。
终于,她踏入一个宽阔的空间。
此处似乎是天然溶洞改造而成,高约五丈,中央有一个散发微光的控制台,四周岩壁嵌入大量不明材质的晶体面板,数据流光不断滚动。空气中有淡淡的、类似草药的味道,掩盖了原本可能存在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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