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废墟的毒雾与硝烟尚未完全散尽,矿洞深处的分析工作已然彻夜展开。
弥漫着淡淡消毒剂和符文材料气味的分析室内,光幕林立。中央最大的屏幕上,正反复播放着慕残云“万秽毒瘴”阵法激活、爆发、直至形成“毒力奇点”的慢动作能量图谱。旁边的小屏幕则显示着采集到的毒雾样本、蛊虫残骸、以及地面腐蚀痕迹的分子结构与灵力波动解析。
文渊和扎西多吉喇嘛正带着各自团队,紧盯着数据流,不时低声争论。
“能量结构具备典型的毒功邪法特征,但核心驱动逻辑……有强烈的‘法则干涉’痕迹,近乎金丹期圆满对‘毒’之道的领悟,甚至触摸到了一丝‘寂灭’法则的边缘。”扎西多吉眉头紧锁,手指划过一道异常平滑的能量衰减曲线,“这绝非一个初入金丹的年轻修士能轻易掌握的,除非……”
“除非他传承惊人,或者,有‘外力’点拨,甚至……灌顶。”文渊接口,调出一份对比图谱,“看这里,毒阵爆发前一刻的能量峰值波动模式,与我们之前解析‘陨星核心’时记录到的、疑似‘寂静尊’魔念渗透的某种高频涟漪,有17.3%的相似性。虽然很微弱,且被毒功特性掩盖,但算法标记为‘高度可疑’。”
“他在接触,甚至利用魔念的力量?”刚走进分析室的林岩听到最后一句,沉声问道。他卸去了装甲,只穿着便于活动的作战服,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锐利如常。白清雪跟在他身后,青衫微尘,神色清冷。
“更像是……借鉴,或者共生。”扎西多吉指向另一组数据,“他的毒功本源,与魔念的‘寂灭’特性并非同源,但他在尝试将两者结合,创造一种更霸道、更具侵蚀性和‘终结’意味的新力量。‘寂灭毒根’就是这种尝试的产物。他觊觎阿弃小友体内的寂灭之种,恐怕也是想获得一个更‘纯净’的样本,加速他的研究。”
白清雪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些扭曲的能量图谱:“此人行事癫狂,视人命如草芥,若真让他成功融合魔念与剧毒,甚至掌控部分‘寂灭’法则,危害恐不在‘寂静尊’之下。”
“不仅如此。”林岩走到主控台前,调出了慕残云最后消失时的能量残留分析,“他的遁术很奇特。并非纯粹的空间挪移或五行遁法,而是……类似于‘毒化虚空’,将自身短暂转化为一种介于虚实之间的毒性能量态,融入环境。这种手段,对环境的‘毒化’有极高要求,但也意味着,在合适的环境里,他几乎无处不在,防不胜防。”
他顿了顿,看向刚刚被格桑嘉措亲自送过来的阿弃。少年脸色比之前好了一些,但眼下的阴影依旧明显,正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手中握着一杯温热的、散发着淡淡檀香和药味的安神茶。
“阿弃,你感觉如何?寂灭之种现在什么状态?”林岩问。
阿弃抬起头,放下茶杯,声音还是有些低哑:“格桑大师和洛桑师傅帮我加固了封印,暂时稳定了。但是……比之前更‘饿’了。”他摸了摸心口,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压抑的烦躁,“它好像……记住了那个人的味道,还有那毒阵的气息。刚才分析的时候,看到那些数据,它又有点……蠢蠢欲动。”
“它在适应,在寻找‘食物’和‘同类’。”格桑嘉措缓步走进,手中念珠捻动,“慕残云的出现,对寂灭之种而言,就像黑暗中亮起的一盏灯,虽然危险,却指明了方向。我们必须加快对封印核心和‘希望号’的研究,那里或许有彻底解决或转化它的方法。另外,老衲建议,对阿弃小友的日常监控和佛法护持,需再提升一个等级。”
林岩点头,随即切换了屏幕画面,显示出慕残云最后留下的那句话的语音波形和语义分析界面。
“他最后那句话——‘盯着这片星空的,可不只是收割者。有些老朋友,可能比你想象的,更早就来了。’”林岩一字一顿地复述,“技术组,有没有从这句话的语音、语调、或者他说话时的能量微澜中,分析出更多东西?比如,他是纯粹信口胡诌扰乱心神,还是……确有所指?”
文渊操作了几下,调出一段经过多重滤波和增强处理的音频,以及对应的灵压频谱图。“主宰,请看。他说‘老朋友’三个字时,语音有极其细微的、大约0.03秒的延迟,同时伴随有下意识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灵力收缩,这通常出现在回忆或提及特定、印象深刻对象时的本能反应。而且,‘更早就来了’这句话的灵压波动,与我们数据库中记录的、当修士说出‘确信无疑’事实时的波动模式,匹配度达到81%。”
分析室内一片寂静。
“他在暗示,除了我们已知的‘寂静尊’魔念、暗影商会、阴傀宗、乃至尚未露面的‘收割者’之外,还有更早的、未知的‘天外存在’已经抵达,甚至可能潜伏在这个世界?”白清雪清冷的声线带着一丝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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