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眼前一亮,连忙道:“哦?快快有请!”他深知,范文程虽是汉人,却极富谋略,后金多次对明作战的计策,都出自范文程之手,堪称他的“左膀右臂”。
片刻后,身着蓝色长袍的范文程快步走进殿内,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刚进门便躬身行礼:“恭喜大汗!贺喜大汗!奴才给大汗道喜了!”
皇太极却依旧面如清水,只是微微抬手,示意他起身:“范先生,喜从何而来啊?眼下这三面受敌的局面,朕可看不出有什么值得庆贺的事。”
范文程直起身,笑着说道:“大汗有所不知,奴才刚收到从大明京城传来的密报——明朝的蓟辽督师袁崇焕,已经被他们的皇帝下狱,三司会审已经定了罪,不久后便要处斩了!大汗此前设下的反间计,奏效了!”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恭维:“大汗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这等智谋,堪比三国时期的诸葛武侯,奴才远远不及也!”
说到“奴才”二字时,范文程微微一顿——他本是大明的秀才,降金后虽备受重用,却也不得不屈尊自称“奴才”。起初还觉得屈辱,可日子久了,竟也变得顺口起来。
皇太极听了这话,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走上前拍了拍范文程的肩膀:“范先生过誉了。要说智谋,先生才是朕的张子房啊!若没有先生的反间计,让崇祯那黄口小儿猜忌袁崇焕,咱们也没这么容易从大明撤军。”他虽尊重范文程的才华,却也始终保持着警惕——汉人谋士可用,但兵权绝不能交到汉人手中,这是他的底线。
“不过话说回来,这袁崇焕倒也算是个难得的将才。”皇太极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他斩杀毛文龙,虽说是为了整顿大明的边防,却也给朕帮了大忙——毛文龙一死,皮岛的明军便群龙无首,再也不能牵制我后金的兵力,朕才能安心率军入关劫掠。可惜啊,这般人才,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大汗说得是!”旁边的镶黄旗贝勒图尔格连忙附和道,“崇祯那小儿,猜忌心重,又不懂兵事,杀了袁崇焕,等于自断臂膀!远不是大汗您这般英明神武可比的!”殿内其他贝勒、大臣也纷纷点头,附和着夸赞皇太极。
皇太极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大贝勒代善身上:“代善,你即刻秘密安排人去联系祖大寿——袁崇焕已获罪,祖大寿在大明定然失了靠山。你多许他好处,封他为贝勒,赐他牛羊、土地,看看能否让他归顺我大金。若能招降祖大寿,关宁军便不攻自破了。”
代善连忙上前一步,躬身领命:“臣遵旨!臣这就去安排,定不辜负大汗所托!”他虽心中对皇太极逼死阿巴亥、夺取汗位之事仍有芥蒂,却也深知眼下后金的实力,不敢有丝毫反抗。
皇太极满意地点点头,又转身回到形势图前,沉声道:“诸位贝勒、贝子、大臣,如今我大金三面受敌——西边是明朝,北边是察哈尔部,东边是朝鲜。朕今日召你们来,就是想听听,我们下一步应该先打哪一个?”说罢,他背着手走下龙案,在殿内踱步,目光依次扫过众人,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然而,殿内却陷入了一片寂静。贝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先开口——打明朝,关宁军虽没了袁崇焕,却仍有祖大寿、吴三桂等人镇守,不易攻破;打察哈尔部,林丹汗势力强大,又与明朝结盟,恐腹背受敌;打朝鲜,虽相对容易,却会让明朝有喘息之机。众人都怕说错了话,触怒皇太极。
皇太极踱了一圈,见无人回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转身走回龙椅上坐下,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多尔衮身上:“十四弟,你觉得我们该先打哪一个?”
多尔衮连忙起身,单膝跪地行礼,声音沉稳:“回大汗,臣弟愚钝,暂无良策。但不论大汗决定打哪一个,臣弟都愿做大汗的先锋,为大汗开疆拓土,战死沙场也在所不辞!”
他这番话,说得极为谨慎。努尔哈赤死后,他的生母阿巴亥被皇太极等人逼迫殉葬,那时他年仅十五岁,虽心中恨极,却也只能隐忍——他知道,皇太极猜忌心重,若自己表现出半点野心或智谋,定会招来杀身之祸。翌年,他随皇太极进军蒙古察哈尔部,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战功,破敌于敖穆楞,被皇太极赐号“墨尔根戴青”,意为“聪明的统帅”。那一年,他才十六岁。这些年,他一直谨小慎微,只知领兵作战,从不多言政事,就是为了让皇太极放松警惕。
皇太极看着他,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的墨尔根戴青怎么会没有好主意呢?你可是父汗最喜欢的儿子,父汗当年常说你有勇有谋,是块带兵的好料。”他这话,看似夸赞,实则带着试探——他始终对多尔衮心存忌惮,怕他会为母报仇,争夺汗位。
站在一旁的豪格,见皇太极夸赞多尔衮,心中顿时不满。他是皇太极的长子,自小便英勇善战,努尔哈赤在世时也很喜欢他,如今见父亲这般看重多尔衮,又想起平日里多尔衮在军中的威望,嫉妒之心油然而生。他上前一步,大声说道:“父汗,儿臣听多尔衮说过,他觉得应该先打明朝!但儿臣觉得,我们刚从明朝撤军不久,士兵们需要休整,应先打察哈尔部!林丹汗反复无常,若不先除了他,日后定会成为我们的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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