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顿时炸开了锅。将领们纷纷交头接耳,眼中泛起了光——延安府的富庶,他们早有耳闻,那里的粮仓据说能让全军吃上半年,还有不少商户囤积的布匹、药材。可兴奋过后,不少人又陷入了犹豫:高迎祥方才已经表了态,现在附和李自成,会不会惹得盟主不快?万一攻打延安府失利,岂不是要承担罪责?这种“既渴望利益,又怕得罪首领、怕担风险”的矛盾心理,在诸将脸上表露无遗。
高迎祥的脸色沉了下来,手指重重敲了敲案几:“延安府虽易攻,可一旦攻打,必会引来明军大同镇的援军。大同镇守军皆是精锐,若他们驰援延安府,我军便会腹背受敌,风险更大。闯将,你只看到了眼前的粮草,却忽略了背后的危机!”
“风险?”李自成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提高,震得帐内烛火都晃了晃,“闯王,我军自去年冬退守陕北,粮草已耗去大半,如今士兵们连饭都快吃不饱了!再不想办法筹粮,不等明军来攻,弟兄们先得饿死在这黄土坡上!去年攻打凤阳时,若不是闯王您中途下令撤兵,咱们早已拿下南京外围,占据富庶之地,何至于今日困守于此,连粮草都要发愁?”
这话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了高迎祥的痛处。去年攻打凤阳,义军本已攻破外城,只要再加把劲,就能拿下凤阳府城,可高迎祥因担心明军援军来得太快,执意下令撤兵,错失了大好时机。事后不少将领私下抱怨,却没人敢当着高迎祥的面提起。
此刻李自成当众点破,帐下诸将的情绪瞬间被点燃。“是啊,去年若不撤兵,咱们现在也不用愁粮草了!”“延安府守军薄弱,确实是个好机会,不能再错过了!”“罗汝才那种人,根本不值得咱们出兵相救!”议论声越来越大,不少将领看向高迎祥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满——他们终于暂时抛开了“不敢质疑首领”的思维束缚,直面自己的生存需求。
高迎祥的脸色涨得通红,手指紧紧攥成拳,半晌才憋出一句:“放肆!本王自有调度,岂容你在此质疑?”
李自成却不卑不亢,反而转向诸将,声音带着几分激昂:“诸位兄弟!咱们揭竿而起,图的是什么?不是为了在这陕北苟活,而是为了推翻昏君,让天下百姓有饭吃,让弟兄们有活路!若一味固守,不敢出击,迟早要被明军困死在这黄土坡上!今日我李自成愿立军令状:若我率军攻打延安府,十日之内拿不下来,甘受军法处置!若拿下延安府,还请闯王允我军自主调度粮草,不必再受掣肘!”
他话音刚落,帐下立刻响起一片响亮的附和声:“末将愿随闯将出征!”“闯将说得对,咱们不能再等了!”“立军令状!咱们就赌这一把!”将领们的情绪彻底爆发,他们不再顾虑“盟主的权威”,不再纠结“会不会得罪人”——生存的渴望,战胜了那层固有的思维局限。
高迎祥坐在主位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忽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李自成的威望早已悄悄盖过了自己。帐下大半将领,竟都转头看向李自成,眼神里满是信任与期待,等着他拿主意。而自己这个“盟主”,反倒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他心中又气又慌,却无力反驳——他知道,李自成的提议戳中了所有人的痛点,也打破了义军“唯首领是从”的思维惯性。那道看不见的裂缝,从李自成开口质疑的那一刻起,便已在他与李自成之间、在义军的权力格局中,悄然蔓延开来,再也无法弥合。而这道裂缝的根源,正是义军深处那层“困于守成、畏于变革”的思维局限,它像一颗毒瘤,终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彻底引爆这支义军的危机。
“若闯王一意孤行,那恕难从命,如此我便自去了!”李自成朝高迎祥拱了拱手,又朝着掌中各位拱了拱手,右手一撩披风转身就朝帐外走。
“闯将,闯将!”帐内众人急呼,纷纷上前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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