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仍不敢说胜任。”毛承斗拱手,腰杆挺得笔直,“但臣愿一试。臣父虽获罪,却也曾为大明守过疆土,臣愿替父赎罪,接过他的刀,守住他曾守过的岛!”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坚定:“臣请求陛下赐剑!若臣守不住皮岛,若臣敢像父亲那般贪赃枉法、擅作主张,臣愿以死谢罪,用这把剑,了断毛家与大明的恩怨!”
崇祯看着眼前这个突然脱胎换骨的年轻人,心中百感交集。他原以为毛承斗只是个怯懦的文弱书生,却没想到,骨子里竟藏着毛文龙那般的刚烈。他走到墙边,取下挂在那里的一把长剑,剑鞘是鲨鱼皮做的,剑柄上缠着明黄色的丝带,正是当年赐给毛文龙的“镇东将军剑”。
他双手托着剑,递到毛承斗面前:“这把剑,当年朕赐给你父,是让他镇守东江,杀贼报国。今日朕把它赐给你,希望你能记住你说的话——替父赎罪,为国建功。”
毛承斗双膝跪地,双手接过长剑,剑身在烛火下泛着冷冽的光。他将剑举过头顶,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却字字千钧:
“臣毛承斗,谢陛下!臣定守好皮岛,若有负陛下所托,若有负大明江山,臣必自刎以谢天下!”
崇祯看着他坚毅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这一步棋,他走得险,却似乎走对了。
皮岛有了毛承斗,至少能暂时稳住东江镇的局面。可这大明的江山,已是千疮百孔,崇祯只是用心的找到能用的人去尽力修补。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王承恩的声音轻得像殿外飘落的雪絮,刚打破御书房里尚未散尽的凝重,珠帘便“哗啦”一声被挑开,一袭朱红绣金凤的身影踏着暖阁里的地龙热气走了进来。周皇后敛着裙摆屈膝行礼,凤冠上的珠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映得她眉眼间的温婉愈发柔和:“臣妾参见陛下。”
崇祯正俯身整理案上的奏折,闻言抬手免礼,指尖还沾着朱砂印泥:“皇后怎么来了?这会儿不是该在坤宁宫处置宫务么?”他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自觉的温和——自天启七年登基,周皇后陪他走过十载风雨,从信王府的王妃到如今的中宫皇后,她不争不妒,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是这冰冷皇宫里唯一能让他卸下几分防备的人。
周皇后起身时,目光扫过地上尚未收起的镇东将军剑,又落在崇祯泛红的眼尾,心里已猜着七八分方才定有要事。她没多问,只走到龙案旁,亲手接过王承恩递来的茶盏,温声道:“坤宁宫的事早处置完了,想着陛下这几日都在御书房熬夜批奏,特意炖了碗银耳莲子羹来。”说着便将茶盏递到崇祯手边,“刚温好的,陛下尝尝?”
崇祯接过茶盏,暖意顺着瓷壁传到掌心,驱散了几分因方才君臣博弈而起的寒滞。他呷了一口,甜而不腻的暖意滑进喉咙,忍不住叹道:“还是皇后懂朕。”
周皇后看着他眼底的倦色,眉梢微蹙:“陛下肩上担着天下,可也得顾着身子。昨儿听王总管说,陛下又只睡了两个时辰——再这么熬下去,龙体怎么吃得消?”她话锋轻轻一转,目光落在案角那封写着“孙府婚约”的红笺上,声音愈发柔和,“臣妾今日来,除了送羹汤,还有件事想跟陛下说说。”
崇祯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她,心里已明白七八分:“是为孙太傅孙女的事?”
“陛下英明。”周皇后屈膝行了个半礼,语气诚恳,“自打去年秋里陛下与孙太傅定下婚约,满朝文武都在盼着这桩喜事。如今眼看着开春就是二月,正是纳妃的好时节,臣妾想着,该早些将孙姑娘迎进宫来才是。”
她抬眼望着崇祯,眼底满是真切的考量:“孙太傅是三朝元老,在文臣里威望极高,孙姑娘更是京中有名的才女,知书达理,性情温婉。陛下将她纳进宫,一来能了却孙太傅的心愿,稳住文臣的心;二来……后宫如今除了臣妾,只有田妃、袁妃二人,孙姑娘进来,也能帮着臣妾多分担些后宫琐事,让陛下少些牵挂。”
崇祯沉默着放下茶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他并非不知这桩婚约的分量——孙太傅孙承宗是他的老师,当年天启年间,正是孙承宗坐镇辽东,筑起关宁锦防线,硬生生将后金挡在山海关外;如今朝堂上文臣派系林立,东林党与复社明争暗斗,若能通过联姻稳住孙承宗这股力量,于朝政百利而无一害。
可他心里总有些说不出的滞涩。自天启七年登基,他宵衣旰食,夙兴夜寐,眼里心里装的都是大明的江山社稷,早已将儿女情长抛在脑后。尤其是这两年,陕西的李自成愈闹愈大,河南已陷了三城,关外的皇太极更是频频叩关,他每日面对的不是急报就是奏折,哪有心思顾及后宫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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