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迎祥也走了过来,肩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脸上满是笑意:“将军,这轰天雷真是厉害!清军和蒙古人吓得魂都没了,往后再打仗,咱们多备些!”
卢象升点头,目光望向谷外的雪原。夕阳的余晖洒在雪地上,映出一片血色。他知道,这场决战,不仅粉碎了多尔衮和林丹汗的联合进攻,更守住了大明的北境。往后,清军再想从黑风口潜入,蒙古部落再想勾结清军,都得掂量掂量。
可他也明白,这还不是终点。多尔衮逃回承德,必定会重整旗鼓;科尔沁虽败,却未必真心臣服。但此刻,卢象升并不担心——他有洪承畴和高迎祥这样的战友,有千千万万为国而战的明军士兵,更有这用鲜血守住的疆土。
晚风卷起卢象升的披风,他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眼底满是坚定。只要他还在,洪承畴还在,高迎祥还在,这大明的北境,就永远不会失守;这黑风口,就永远是清军和蒙古人无法逾越的天堑。
“传我将令!”卢象升的声音在暮色中撞着黑风口的崖壁,溅起细碎的回声,“清理战场,救治伤员,缴获的粮草兵器尽数运往迁安卫;再选三匹快马,分三路往京城送信——务必将黑风口大捷,一字不落地递到内阁案前!”
亲兵领命时,洪承畴正站在一旁望着谷中渐熄的余火。他抬手按住卢象升的肩,指尖触到对方甲胄上未冷的血渍:“这捷报得写得细些,不仅要写斩敌多少、擒敌几何,更要写轰天雷破敌、火攻困阵的法子——让朝廷知道,咱们不是只靠血肉之躯硬拼。”
卢象升颔首,目光望向东南方——那里是京城的方向,此刻暮色已沉,可他仿佛能看见快马踏破夜色,蹄声如鼓,正往那座笼罩在冬寒中的紫禁城奔去。
三日后,紫禁城文华殿的暖阁里,崇祯帝捏着捷报的手微微发颤,明黄的龙袍袖口扫过案上的茶盏,溅出的茶水在奏疏上晕开一小片墨痕。他猛地抬眼,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紧:“卢象升、洪承畴,竟真的在黑风口大破清军与蒙古联军?斩敌四千,擒阿济格副将蒙格,还逼得多尔衮弃甲而逃?”
站在阶下的内阁首辅温体仁躬身回话,花白的胡须微微抖动:“陛下,三路信使先后抵京,所言分毫不差。卢督师还附了战图,标注了轰天雷布设之地、火攻范围,连林丹汗马队溃逃的路线都画得清清楚楚——此战确是大捷,且是近年北境少有的大胜!”
崇祯帝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殿外飘起的细雪。自登基以来,清军屡屡犯边,蓟辽、宣府各镇多是败报,迁安卫粮道险些被烧的消息传来时,他甚至一夜未眠。如今黑风口大捷,竟如一场惊雷,炸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好!好一个卢象升!好一个洪承畴!”崇祯帝转身,龙颜大悦,“传旨,卢象升加太子少保,赏银千两,赐蟒袍一袭;洪承畴升兵部尚书衔,仍管宣府镇防务;高迎祥及麾下将士,皆按功行赏,不得有误!”
“陛下圣明。”张凤麟叩首谢恩,眼底却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卢象升是东林党举荐的人,此次大捷,怕是要让东林党在朝中的声势更盛了。
果然,消息传到吏部尚书闵洪学耳中时,他正坐在府中暖炉旁,手里捏着一枚白玉棋子,久久未落。“卢建斗(卢象升字)倒是会打仗。”他冷笑一声,将棋子扔回棋罐,“黑风口那地方,前几年谁都说是绝地,他倒好,不仅堵了口子,还打了场大胜仗——这赏下去,往后兵部怕是要被他和洪承畴攥在手里了。”
身旁的幕僚凑近道:“大人,听说东林党的钱谦益已经在写贺表了,还说要请陛下召卢督师回京,当面听他奏报战况。若是卢象升真的回京,咱们……”
“怕什么?”闵洪学打断他,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大捷是真的,赏也是该赏的,但这‘召京奏报’,却不能让他来。你想,北境刚定,多尔衮虽败,却未伤根基,此时召卢象升回京,谁来守黑风口?谁来防清军反扑?”他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而在城南的东林党人聚会之所,赵南兴正拿着卢象升的捷报,激动得手舞足蹈。“诸位请看!”他将捷报铺在桌上,声音洪亮,“‘轰天雷落,敌阵大乱;火焚松林,马队溃逃’——这等战法,古今少有!卢督师不仅能打仗,更懂变通,这才是我大明的栋梁之材!”
左都御史曹于汴抚掌赞叹:“此前有人说卢象升是‘书生领兵,纸上谈兵’,如今黑风口一战,足以堵上那些人的嘴!依我看,不仅要赏,还要让陛下知道,卢督师缺的不是官爵,是粮草,是兵卒!北境各镇积弊已久,若能让卢督师兼管蓟辽、宣府防务,整顿军纪,往后清军再想犯边,难如登天!”
“说得好!”众人纷纷附和,唯有翰林院编修黄道周眉头微蹙:“诸位,闵洪学、张凤麟那边怕是不会轻易松口。闵大人一向与咱们不对付,定会借‘北境需守’为由,阻卢督师回京;张凤麟大人虽不直接反对,却最会和稀泥,怕是要把‘整顿防务’的事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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