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承斗早得了陈洪范的密报,三日前就开始布防:令马得功率二十艘快船,满载火油和火箭,潜伏在清军左翼的岛礁后,待敌船进入水道便袭扰;自己亲率三十艘主力战船,在水道中路列成鹤翼阵,船舷两侧的弗朗机炮已装填完毕,炮口对准了海面;又让郑成功领藤牌兵登上登州外海的庙岛列岛,在礁石后架起虎蹲炮,只等清军后路出现,便炮火齐发。
清军战船刚驶入水道,皮岛方向突然鼓声大作,毛承斗站在旗舰忠勇号的船楼上,挥刀下令:开炮!话音未落,船舷两侧的弗朗机炮同时轰鸣,火光冲天而起,铁弹带着呼啸砸向清军船队。前队三艘战船瞬间被炸开缺口,海水顺着裂缝涌进船舱,船身渐渐倾斜,甲板上的清军惊呼着四处逃窜,有的被炮火掀飞,有的掉进海里,很快就被湍急的水流卷走。
济尔哈朗站在旗舰上,看着前队战船沉没,气得怒喝着下令还击。可他没料到,登州水师的战船竟从右翼包抄过来,陈洪范亲自站在船头擂鼓,鼓声如雷,登州兵卒的箭雨如飞蝗般射向清军,有的箭杆上绑着火硝,射中船帆便燃起大火,浓烟滚滚间,清军战船的阵脚顿时乱了。
最惨烈的厮杀在午时。一艘清军战船冒着炮火,猛地撞向毛承斗的忠勇号,船首的撞角撞穿了忠勇号的船舷,甲板上的八旗兵挥舞着马刀,嘶吼着跳了过来。毛承斗提刀迎上,七星刀与清军的腰刀相撞,火星溅落在甲板的血迹上,发出的轻响。他左臂被一名清军的马刀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甲胄往下流,却丝毫不敢分心——父亲的刀,不能在他手里丢了威风。
就在双方胶着时,郑成功突然率藤牌兵从庙岛列岛的礁石后杀出。藤牌手们列成方阵,藤牌护住身形,长刀从牌下攒出,像一排锋利的獠牙,瞬间撕开了清军的后路。清军本就军心浮动,见后路被断,顿时乱作一团,有的兵卒干脆丢下兵器,抱着船舷求饶,有的则跳海逃生,却被冰冷的海水冻得失去力气。
济尔哈朗见势不妙,想率旗舰突围,却被马得功的快船拦住去路。济尔哈朗!还我毛帅命来!马得功站在船头,声音嘶哑如裂帛,他挥刀劈向清军主将,刀光如电,济尔哈朗仓促间举刀格挡,却被震得手臂发麻。不等他反应,马得功的刀已再次劈来,寒光闪过,济尔哈朗的左臂被生生砍中,鲜血喷涌而出,溅在船板上,很快就积成了一滩。
清军战船彻底乱了阵脚,有的被登州水师的火炮击沉,有的慌不择路触礁搁浅,船身断裂的脆响与兵卒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夕阳西下时,这场海战终于结束,海面上飘满了清军的尸体、破碎的船板和燃烧的帆布,海水被染成了暗红色,连海鸟都不敢靠近。济尔哈朗带着仅存的七艘战船,狼狈地逃回了盛京,临走前,他望着皮岛方向,眼里满是不甘与忌惮——他没想到,毛文龙的儿子,竟比他父亲更难对付。
此战后,毛承斗的名声在渤海湾传遍了。他以皮岛为根基,登州为屏障,将父亲生前创建的东江镇旧制重新整饬:火铳手按十人为队,每日在沙滩上练习齐射,要求枪响必中;水师战船分三哨巡逻,每哨十艘,昼夜不停,确保渤海湾的每一处水道都在监视之下;甚至在沿海的岛礁上筑起烽火台,每座烽火台配备五名哨卒,一旦发现清军战船,便点燃狼粪,黑烟冲天而起,不出半个时辰,皮岛与登州的守军便能同时收到警讯。
崇祯又命郑芝龙又从闽南调来十门红衣大炮,炮身裹着铜皮,炮口粗得能容下一个成年人的手臂,运到皮岛时,整个岛上的兵卒都围过来看,眼里满是振奋;陈洪范则遣人送来粮草和兵甲,米袋堆得像小山,甲胄泛着新铸的银光,足够五千人穿戴。短短数月,毛承斗麾下的兵力就扩充到了五千人,其中既有父亲的旧部,也有慕名而来的义士,还有登州水师调来的精锐——这支队伍,虽不是大明最精锐的兵马,却是最懂海、最敢战的队伍。
毛承斗每日亲自在皮岛练兵。清晨的沙滩上,火铳的轰鸣声与士兵的呐喊声交织,惊飞了滩头栖息的鸥鸟;正午的烈日下,他陪着水师兵卒在海里练游泳,教他们辨识洋流与风向;入夜后,他便在父亲的旧营中,对着墙上挂着的海图思索布防——从皮岛到登州,从渤海湾到朝鲜海峡,每一处暗礁、每一条水道、每一处浅滩,都被他用朱砂标注得清清楚楚,旁边还写着守军的数量和武器配置。有时夜深了,他会摸着墙上父亲的画像,轻声说些近日的战事,就像小时候,父亲在灯下听他说学堂里的事一样。
大清那边,济尔哈朗因兵败被皇太极革去固山额真之职,罚去守皇陵,从此再未掌兵。可皇太极并未放弃突破渤海防线,此后数月,清军几次试图从海上突围,却次次铩羽而归——有一次,他们偷偷在辽东半岛的金州港造了二十艘快船,想趁夜从皮岛以北的浅滩偷渡,却被毛承斗派去的哨探发现。哨卒连夜传回消息,毛承斗令火铳手潜伏在滩头的芦苇丛中,待清军登岸时突然开火,铅弹穿透芦苇,精准地射中清军的胸膛,二十艘快船竟无一生还,滩头的芦苇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风吹过,似在呜咽。
消息传到盛京时,皇太极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听闻清军再次惨败,气得猛地将御笔摔在案上,抬手扫落了案上的玉盏。玉盏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茶水溅湿了他的龙袍。他望着殿外飘落的秋叶,想起当年毛文龙在时,清军便难越皮岛一步,如今毛承斗竟比他父亲更难缠——这小小的皮岛,配上登州的呼应,竟真成了堵在大清胸口的一块硬骨头,让他的八旗铁骑纵有千军万马,也只能望海兴叹。
而此时的皮岛城头,毛承斗正凭栏远眺。海风掀起他的战袍,衣袂翻飞间,左臂的伤疤若隐若现——那是上次海战留下的,也是他作为毛家儿郎的勋章。身后,士兵们正在操练,火铳的轰鸣声此起彼伏;身前,浩渺的大海波光粼粼,登州方向的战船在海天相接处若隐若现,像一道移动的屏障。他抬手抚摸着胸前的七星刀,刀鞘上的铜环在阳光下闪着光,似父亲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地落在这方海疆上。
父亲,他轻声呢喃,声音被海风卷向远方,飘过高耸的桅杆,飘向翻涌的海浪,飘向父亲埋骨的那片土地,孩儿守住了皮岛,守住了您用性命换来的海疆。从今往后,这渤海之上,大清片甲,再不能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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