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岩部族?”
守卫沙哑的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古庙中荡开一圈涟漪。阿吉握着皮子的手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将皮子藏到身后,眼中充满了惊疑与警惕,望向那尊盘坐的血影。林见也瞬间警觉,不动声色地移步,隐隐挡在阿吉身前,目光平静地迎向守卫那双血色的眼眸。
“前辈……认得这皮子?认得……赤岩部族?”林见缓缓问道,语气带着探究,却也暗藏一丝防备。在这陌生诡异的绝地,任何变故都必须谨慎对待。
血影守卫并未立刻回答,只是用那双似乎能洞穿虚实的血色眼眸,仔细地、仿佛带着某种审视与追忆的意味,上下打量着阿吉。他的目光,掠过阿吉年轻却因风沙与磨难而显得粗糙的脸庞,落在他紧握着皮子、因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上,最终,似乎穿透了皮子,感知到了阿吉体内那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一丝奇异而古老的血脉波动。
“赤岩部族……上古遗民之一,以‘赤血岩’为图腾,崇拜大地与火焰的力量,擅长炼制傀儡,驯化地行妖兽,曾在这片荒原的东南边缘,建立过不弱的部族聚居地。”守卫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与复杂,“他们……也曾是守护‘净灵泉眼’、抵御荒原煞气侵蚀的古老盟约部族之一。只是后来……”
他顿了顿,血色眼眸中闪过一丝痛楚与茫然,似乎某些记忆碎片在翻涌,却又难以拼凑完整。“后来……神魔之战的余波再次爆发?还是部族间因资源、理念爆发了内战?又或者……是来自荒原深处、那最核心的‘神魔陨落之地’的某种邪恶存在侵蚀、蛊惑了某些部族?我记不清了……只记得,赤岩部族,与其他几个守护盟约的部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逐渐衰落、分裂、甚至……相互攻伐,背弃了古老的盟约。最终,有的部族彻底消失在煞气与战火中,有的则退入荒原更深处,变得嗜血、野蛮,只知掠夺与杀戮,如同你们之前遇到的那些。而赤岩部族……似乎是在一次惨烈的内乱与外敌入侵中,彻底覆灭了?还是……有一部分族人,设法逃离了这片绝地?”
守卫的目光,再次落在阿吉身上,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审视:“你身上的血脉气息,虽然极其稀薄驳杂,但确实是赤岩部族后裔无疑。而且,这块‘祖血皮卷’,乃是赤岩部族核心族人,以自身精血混合特殊矿物绘制,用以记载部族传承、迁徙路线、以及与祖地、圣地感应的信物,只有身怀纯净部族血脉者才能激发其部分威能,靠近祖地或圣地时会有所感应。你能带着它来到这里,甚至能引动它发热……说明你体内流淌的,或许并非仅仅是旁支杂血,很可能……是某一支嫡系的后裔。”
阿吉听得目瞪口呆。他从小在商队中长大,只知道祖上是沙漠深处的部族,因灾祸流亡,哪里想得到,自己的血脉源头,竟然如此古老、神秘,甚至与这片恐怖的赤血荒原、与这“净灵古庙”、与那什么上古盟约有关?
“我……我不知道……爷爷只说是沙漠深处的部族,因为战乱和沙暴……”阿吉喃喃道,握着皮子的手,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模糊的、既熟悉又陌生的悸动,仿佛随着守卫的话语,被悄然唤醒。
“沙漠深处……战乱和沙暴……”守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那或许并非真实的沙漠,而是你们祖先流落外界后,对这片赤血荒原边缘某些区域的模糊记忆与描述。毕竟,这片绝地,在极其古老的时代,也曾有过绿洲与河流,只是后来被煞气侵蚀、法则破碎,才逐渐化为如今这暗红死寂的模样。你们那一支,能带着‘祖血皮卷’逃离此地,并在外界繁衍生息,留下血脉,已属不易。”
他看向林见,又看向阿吉,血色眼眸中,那股冰冷与疏离似乎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仿佛托付重担的凝重。
“年轻人,你的到来,以及这位赤岩后裔的出现,或许……并非偶然。”守卫缓缓站起身,他高大的身影在泉眼光晕中投下长长的影子,带着无尽的沧桑。“‘净灵泉眼’即将彻底干涸,这座古庙最后的庇护也将消失。届时,这方圆千里内,因泉眼净化之力而勉强维持的、相对‘平静’的区域,将重新被赤血荒原的暴戾煞气彻底吞噬,那些早已对此地虎视眈眈的邪恶遗民部族、煞灵、凶兽,必将蜂拥而至,将这里的一切,都化为掠夺与毁灭的养料。”
“而你们,身怀‘镇魔’因果,与‘时之沙漏’相连,更带着赤岩部族的嫡系血脉与‘祖血皮卷’……或许,是这无尽岁月中,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能够接近那核心禁地,尝试激活‘跨界传送阵’,甚至……有机会终结这片绝地那持续了万古的杀戮轮回,或者至少,为这赤血荒原,留下一线……或许永远也无法实现的、重塑秩序的渺茫希望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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